做一只蝴蝶
“老板娘,这是什么?好香!多少钱?。”
“客官,这是鸡蛋仔,现做现卖,请稍等,承惠300文钱。”
“有点贵,罢了,今个心情好,来一份罢。”
女子一身桑染色半臂襦裙,一条红色襻膊盈盈系牢纱袖,发丝乌青只用一碧水岫玉簪尽数挽起,双手纤纤无一饰,唯有左腕间一尾竹节银镯,隐隐生辉。
炭炉上放着的一个类似平底锅的铁制器具,她将其一分为二打开,铁面上有一个一个洞,形似蜂窝一般,她腾出另外一只手拿起放在桌上的大陶壶,倒出米黄色的糊糊,让它均匀分布在一个小洞中,量未斟满,她便将“蜂窝”合二为一,翻面放置炙烤,未几香味飘然,钻人心窝。
女子心中默默把握着时辰,打开了“蜂窝”,原本平淡无奇的米黄糊糊烤成了蓬松软糯的拇指大小的鸡蛋模样,十几个鸡蛋连接着,形成了一小片完整的“蜂巢。”
“客官,您要现在吃还是打包回去?”
“打包吧,给我家婆娘也试试新。”
女子麻利拿起一边油纸包起了热气腾腾的鸡蛋仔,用麻绳一系,递了过去。“欢迎下次光临!”
“檀松松!”未见其人先闻声,女子没有停下手下的动作,似乎习以为常。
“檀松松!别顾着忙啦,今日有美男进城!”
檀松松看了一眼身着一袭粉裙的娇俏女子,长叹了口气“当初就不该把你写得那么花痴,是为娘的错。”
“喂!你嘟囔什么呢。又说我是你女儿了?檀松松,我俩同岁!”
檀松松一副你不懂的表情,她是她所处的这个小说世界的作者,笔下所有人,自然皆是她的‘孩子’。
在所有穿书的人群中,作者本人可能性最低;而被作者穿成的角色中,穿成毫无关联的剧情人物可能性最低。
但她却是小可能事件中的小可能事件,倒大霉了。
她是在为最后一个路人角色写小传时,昏倒在桌,再醒来时便已成为了书中名不见经传的铁匠之女——檀松松,一个和主线剧情八竿子打不着的小商女。
旁边叽叽喳喳的姑娘是自己的“小青梅”,祁媚,清渚城县令之女。
两人父亲是旧日同窗,不过后来一个做了县令,一个却做了铁匠。
两个女孩家世不同,命运却相似,幼年丧母,心心相惜同渡童年。
“是那个怪将军!窦陵余!他今天进城啦!听说要在这边驻城十天半个月呢。”
檀松松用竹签戳起一个放凉的鸡蛋仔,递到祁媚面前,“吃个吧,慢点说。”
“你知道为什么他怪吗?”祁媚边嚼还不忘继续八卦。
檀松松见她鼓鼓的脸不觉好笑,她自然是知道的,窦陵余是她故事里的男二,也是男女主感情中的最大阻碍。
窦陵余君子端方,谦恭有礼,但是是个面瘫,生物意义上的“面瘫”,他从无表情,也不擅于表达感情,所以常常遭人误解。
祁媚无视檀松松发愣的神情,继续道,“传闻窦将军自出生便冷面无情,从未笑过;但自从半年前他与圣上围猎不慎堕马昏迷,醒来后竟然对谁都有三分笑容,让不少人都受到了惊吓呢。”
“喔...啊??”檀松松惊觉不妙,窦陵余可是大结局都维持着‘面瘫’人设,怎么会...
“你也觉得惊奇吧!更奇怪的是,将军以往口若悬河,如今却寡言少语,真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不远处响起马蹄与铜铃交响之声,似是有队人马走街过巷,祁媚垫起脚眺望,檀松松也不禁停下了手下的活计,偷瞄自己笔下的造物。
高头大马上,窦陵余一身银甲,看不清长相,唯有唇边一抹淡笑,让整个人生动起来。
他与两边的百姓挥手,不语一字。
在离二人越来越近时,他仿佛闻到了什么,勒马停驻原地,他看向檀松松的档口,不自觉与檀松松对视,一双琥珀色厉眸显露出疑惑神色。
但也只消片刻,他便继续朝城主府方向行径,见他远去,祁媚又乐呵起来,“他刚才是在看啥啊?不过窦将军真如传言一般眸若寒阳眉似刀,比咱清渚城的第一美男都还要帅啊!”
毕竟是男二,颜值肯定是拉满的,檀松松轻笑,“请问咱们城的第一美男是哪位啊?我怎么没听说。”
“待会给你说道。木包子,天色不早啦,赶紧收摊。今晚我爹爹受邀宴席,家中无人陪我吃饭,我们一起吧?”
“好好好。”
当然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哪怕这只是一个小说的世界,檀松松看着祁媚明朗的笑颜,思绪忽得飘远回三个月前。
那时候檀松松刚来到这个世界,身为一个路人甲,她知道自己的角色只有身份,没有结局。她猜想,只要了却那一段和主线关联的因果,后面要如何生活、要做什么,全由自己做主。
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