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脉
极,上位者都是这副嘴脸吗?竟能这般理所当然的提起自己刻意为之的疏漏?
“这事说来也是巧合,当时的我被异兽追赶,正好撞上前往谷中的北二伍。”蚀音强压下嘴角讽刺的笑意,依旧是那副不卑不吭的姿态。
“被异兽追赶?“谷主沉吟片刻后又问:”你今年多大了?”
“刚满十三。”
一殿譁然。
直到王座上的谷主抬手示意,殿内才逐渐归于平静。
“唯异脉者才进得了时茵谷,你确与我们同脉无疑。可照理来讲异脉者一满十二周岁便会散发浊气引来异兽,外头绝非我等可立足之地,可你却存活了足足有一年之久,莫非靠的便是将异兽之血混入泥中往身上涂的法子?”
“是的。”蚀音答道:“约莫一年前我意外杀死一隻有些古怪的猴子,溅了一身的血,当下又察觉周围有数道非人的目光落在身上,本以为必死无疑,可没想到那几头狼形的异兽最后却掉了头,像是突然对我失去兴趣一般。”
蚀音手心里全是汗,却仍面不改色的扯着谎。
她哪里经历过这些。她连自己前五年在哪儿习毒都记不得。
来历不明的食物不可碰,她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于时茵谷亦然,这秘密她势必得带进坟里。
已经够了,就这些零碎集起的信息也足够她凭空扯出一段经历了。
“我寻思着应该是那一身的血混淆了那些异兽,于是便放乾了那猴子的血时不时便往身上抹,可我说到底没有能耐再杀一头异兽了,那血终有耗尽的一日,于是我便想到或许能将其混进浓稠的泥浆之中,如此一来既方便附着于身上,也能大大减少用量。没想到这法子多少有用,躲躲藏藏的便也苟活了一年之久。”
“这法子确能蒙蔽低阶异兽的嗅觉。”沉若萸和煦的嗓音在殿中响起。
谷主颔首,“如此机灵,委实是谷中不可多得的好苗子,本座很看好你。”
这姑娘小小年纪便有这番不卑不亢、不急不躁的气度,真是名乞儿?
“谢谷主。”蚀音边替自己捏了把冷汗,边朝着王座行了一礼后正欲归队,却发现谷外众人皆看向她,眼神不善。
蚀音不由有些心虚,方才她一番话无疑告诉了他们,之所以会有异兽追赶正是因为她这不怕死的满十三却仍在谷外游荡,还要他们全部人同她一样往脸上抹泥……
“当时我一听有异兽,还以为如今的异兽竟还能嗅到未满十二岁的异脉者,吓得可不轻,没想到竟是这个莫名其妙缠上的小乞丐给引来的?”
“就是,还糊弄着我们和她一样往脸上糊泥巴。”
一时间埋怨声此起彼落。
“没事的,你当时不也不知道吗,你也是为了所有人的性命着想。”公孙羽拉了拉蚀音的衣袖,欲宽慰她。
蚀音感激的勾了勾唇。然而充满敌意的眼神并未就此消失,出于自我保护的意识,她发起了呆,如此一来便再感受不到那些视线的存在。
直到殿中不知何时升起了阵阵白烟,蚀音方才回过神来,她好奇的伸出手,那白烟一触及她指尖随即化作朝露大的水滴,蚀音见状不由眨了眨眼楮,还没反应过来,那水滴像突然有了生命般从她指尖滚落,直至没入蚀音腕间泛青的血管中。
就在水滴消失的刹那,蚀音突然觉得浑身上下奇痒无比,可她偏偏不知道确切该挠向何处,更令她绝望的是那白烟仍不见散去,无数水滴不断的朝血管里鑽,那感觉似有成千上万隻虫子在体内蠕动着前行。蚀音敢肯定自己这辈子没经历过这般煎熬却毫无办法的时刻。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蚀音终于感觉到这份抓心挠肝的痒在消退,好不容易将游离在外的意识拉回,顿觉背后早已汗涔涔的一片。
白烟在消散,蚀音发现所有人面色都不大好看,就连那些谷中人也是一个个大汗淋灕,狼狈尽显。
蚀音悄悄松了口气,至少这回她不再像个异类了。
这些年她始终秉持着作为一个乞儿的生存之道——保持平庸,尽可能成为街上最不起眼的路人甲。可这一日下来,从在谷外碰上一直到进入这谷中,蚀音半逼半就下出尽了风头,这和她的原则背道而驰了。
她得更加小心才是。
“蚀音?”公孙羽伸出手在她面前挥了挥:“你还好吗?”
蚀音终于回过神,发现师兄师姐们率先走出七杀殿,其馀弟子则紧跟在后头,只有他们北二伍还卡在这殿中。
蚀音反应过来,从善如流的转过身,顺带朝公孙羽问了句:“这是要去哪儿?”
“白师姐让咱们把脸洗乾淨后再去膳堂用晚膳。”
“还有,师姐说今晚咱们先借无妄阁的空床睡一宿。”公孙羽说到这儿叹了口气,”可一想到明日的试炼谁还睡得着啊?不知道那鬼蜮里会是些什麽,方才洗脉那叫一个难受……我可禁不起再来一遍。”
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