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故
未动。
她的身体自己清楚,怕是药石无用了。
阿银端过来一旁的汤药:“姑娘,您先趁热把药喝了吧。”
莺娘依旧没动。病了一年,药吃了无数,她如今已经连睁眼的力气都快没了。
阿银眼泪如注,继续劝说:“喝了药才能好起来。”
阿银想到刚刚听到的消息,抹了一把眼泪,道:“对了,夫人,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朝廷打了胜仗,侯爷快回来了。等侯爷回来,您身子就能好起来了。”
韩宁驰快回来了么……
她这个夫婿已经离开半年了,她本应该为此欢欣鼓舞,莺娘发现自己竟毫无波动。
她们二人成亲不过一年,本应该是感情最浓烈之时,却生疏地像是陌生人。
阿银:“您看,这一场仗这么难打侯爷还是把仗打赢了。您的病虽重,很快也会好起来的。咱们先喝药好不好?”
莺娘看向面前的药碗,用虚弱的声音说道:“来不及了。”
她并非病了,而是中毒,而她中毒时日已多,救不回来了。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很轻,身上的疼痛也消失不见。
她仿佛看到了来京之前的日子。
父亲虽是侯府的儿子,却只是庶子。老夫人从小便对父亲不好,绝了父亲为官之路,并为父亲定下商户之女。成亲后没几年,父亲和母亲便远离京城,去了苏州。
在外祖父一家的帮助下,父亲渐渐在商场上站稳脚跟,并凭借着出色的经商头脑,使得外祖父变成苏州城中最大的粮商。
外祖父膝下只有母亲一个女儿,在他去后,父亲接手了梁家的产业。
商户地位虽然不高,然,因家大业大,也无人敢小瞧了他们。
父亲母亲恩爱,梁家富甲一方,莺娘打小过着自由自在、幸福美满的日子。
这一切美梦都在四年前莺娘生辰前夕碎了。
四年前,莺娘生辰前三个月,父亲接到书信,晋地大旱,今年粮食收成少,恐会有旱灾。晋地是文福侯府许家的老家,为解晋地之危,父亲决定亲去。
莺娘因染了风寒,留在了苏州。
一个月后,晋地传来父亲母亲双双亡故的消息。
远在鹿山书院读书的兄长闻此消息赶回家中,半路遇到了山匪,被砍死了。
爹娘兄长一去,许家大乱。梁家旁支来夺家产,莺娘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这时,侯府来人了。
商户焉能与官斗?文福侯带着莺娘回了侯府。
侯府中的人各个面慈心软,待莺娘极为客气。即便是她被未婚夫退了亲,他们也丝毫没有轻视她。侯府的人并不似爹娘往日所说的那般冷漠刻薄。莺娘感恩侯府。
几个月后,她渐渐察觉到不对之处。
祖母、大伯母、诸位兄弟姐妹,表面上怜悯她,实则背地里瞧不起她,觊觎她手中的财产。
祖母甚至背地里欲为她许下亲事,给她下药,想把她嫁给那不成器的纨绔侄孙。
莺娘举步维艰。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自己手中握有爹娘留下的巨额资产。她一怒之下拿着父亲留给她的私印,将手中的粮食和钱财全都捐给了远在边关打仗的将士们。她想,与其把钱财给了这些人,倒不如为国家为百姓做些什么事情。
没过多久边关打了胜仗。
想到这些,莺娘感觉身心舒畅。
这大概是她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她本以为没了银钱也就没了烦恼。只是,后来的事情却不受她控制了。
得知她没了家产,文福侯府一刻也忍不住了,不顾丝毫的脸面和亲情,直接将她撵出了侯府,偌大的京城竟没有她落脚之处。
后来她终于有了一个简陋的去处却被侯府知晓了,日日来骚扰她。
她病了。
这时,安宁侯打了胜仗回来,来到了她的面前,承诺会满足她一个要求。
她捐了家产时从未想过回报,如今听到安宁侯的话,她提出想要一个庇护之所,安稳度过余生。
没想到安宁侯误解了她的意思,转头便求皇上赐婚娶了她。
等她病好了知晓此事时圣旨已经赐下了。
安宁侯长相英俊,骁勇善战,是京城中贵女人人想嫁之人,能嫁给这种高高在上的权贵,她也曾暗自欢喜。
那时她并不知安宁侯和常安公主一起长大,而公主心系安宁侯,只等着安宁侯打了胜仗回来娶她,不曾想被她横插一杠,捷足先登。
因此缘故,嫁给安宁侯之后,她的身份一下子变得极高,但也成了众矢之的。出门在外做客,没有人给她好脸色,也没人尊重她。
她和安宁侯二人生活环境不同,理念不同,性情不相投,平日里甚少能说上话。安宁侯虽然对她很是尊重,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