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光

晚上光被他们灌酒了，睡了一觉起来肚子饿的慌。翻个身，吊床晃晃悠悠。她那种大开大合的睡觉姿势真不合适憋屈的单人吊床。

打个哈欠，下床开灯。透过厨房排窗还能看见餐厅里海贼们四仰八叉的样子。喝的不省人事，一个个就地躺倒。

倒也不是没有空屋子给她住，只是她不想去。一群酒鬼的住处你能期望它整洁干净吗？相比较而言厨房算清新的了。

刚从岛上采购完，仓库存粮很多。拿了把面并鸡蛋番茄，煮点东西吃。

开火，煎蛋，煮汤，下面。等待沸腾后面捞出锅，再淋上一勺番茄炒蛋做浇头。顿时，香甜的味道充盈满屋。

“田螺姑娘？”香克斯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插兜靠在门背后歪着头。像是刚睡醒，眼睛还睁不开，迷迷蒙蒙，乱糟糟一头毛。

林林又饿又困的没精力理他，抱了碗伏在流理台上吸溜。

一口下肚，孤寂的灵魂都被填满了，长叹口气。陌生的世界，陌生的夜晚，果然只有美食能够抚慰心灵与肚子。

闻味不请自来，香克斯勾了张长脚椅坐到她旁边，拿把叉子又拖过她的碗，吸溜的比她还大声。

“嗯～味道不错。这是哪里的料理啊？”

林林嫌弃不已，看他大快朵颐的样子倒没做出和他一样抢食吃的举动。反正锅里剩不少，起身去盛。

“我的家乡。”

她才转个身功夫，他已经吃完了，黑亮亮眼眸又盯上她的碗。

曲臂护住，瞪他，“锅里还有。”

“哈哈哈，还真是田螺姑娘啊！要不你就留我们船上当厨娘吧！”

“船长，你们再这样我们可睡不着啦！”厨房门口闪现一条影子，被吵醒的船员低垂着头堵在门边，慢慢抬起半张脸，眼底青黑一片。

半夜呢，不要这么神出鬼没吓人好吧！

林林压下心跳，吃面。

“知道了知道了。”香克斯踹他出去，关上门，“睡吧！”

***

胃里吃得暖暖的，倦意也不见了。林林收拾好碗筷放回原位，一转头，红发男人还立在屋里。

水池旁的窗户被推开，黑压压的天空，乌云遮盖月亮。他脸上又露出那种沉重表情，真不适合他。

“哎，看什么呢？”

“未来。”

“哦，你未来不会死的。”

眸子转向她，“你怕死吗？”

“当然怕啊！”林林皱眉，即使知道这是另一个世界，死了之后她还会回到原来世界。可谈到“死亡”这两个字，谁都会抵触的吧。

“所谓海贼，出海那一刻就得做好身葬大海的觉悟。”

“意思是你不怕喽！”

点点头，眉梢飞扬，“你有烟吗？”

“没有！”没好气道。

“啊？可是我想抽烟！”

“……”这突然而然带些撒娇的语气怎么回事。

“真的没有吗？”

“我去仓库找找！”感觉自己像他老妈子。

他们仓库和厨房通过一扇小门相连，她以为里面就一点点空间，开了灯走进去才发现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但乱七八糟堆满了东西。

“你们还回收废铁？”拎起半截生锈的铁剑。

“那是我刚出海的佩剑，是西海有名的铁匠布莱尔打的。”香克斯从箱子里抬头，看了眼笑道：“格列芬海战时被鱼人利齿咬断，不过就这样它救了我一命呢。”说完，又埋头翻箱子。

“找到了！贝克曼的私人雪茄。”迫不及待拿了根抽上，“别告诉他啊！”

林林耸肩，她没那么多事。目光被架子上烟花吸引。吹去灰尘，还能放吗？

“咳…咳…这味道我怎么觉得好奇怪！”抽了两口，香克斯呛的满脸通红，夹在手里打量。

“那你还要抽？”

“第一次嘛！想试一试。”

撇头，奇怪的人！反正她很不喜欢烟草的味道。

低头看着手中棕黑色雪茄，白烟袅袅绕绕。“喝酒没用的话想试试抽烟能不能缓解。”

“嗯？”

“不害怕死亡，却害怕以怪物的样子存活。迷雾之海会吞噬人的记忆，所有人都会忘记你，久了，怕连自己都会忘记''自己''。”叹一口气，“海底应该很冷吧。你说我要不要多穿些衣服。”

“喂！我都说帮你了吗，所以不会出事的。”

“哈哈哈，一点都不像我会说的话吧！”仰头，天花板上吊灯刺眼，抬手捂住眼睛，“林林，所有记载中迷雾之海无人生还，你没必要陪……”

荆林林不可置信看他：“谁说我想陪你去海底的。”

“……”

嘴角翘起，“自作多情了吧，我不想去，你也不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