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雪下的越来越大了,纷纷扬扬,落在屋顶,树梢,断壁颓垣,落在她头顶,肩膀,将他掩埋。
放眼,遍地着素缟。
荆林林匍匐在罗西南迪身上,感受着他身体逐渐冰凉,眼泪止也止不住。
“多弗,还不走吗?鹤的军舰已经追来了。”迪亚曼蒂过来催促。瞥见地上的荆林林,眉头一皱,于家族而言,她真是个麻烦。
“跟我走!”多弗朗明哥又往前走了两步,拽起她,生硬重复。
他用了力,林林不愿离开,却没挣脱的了。
“放开,放开我!”
锤他,打他,掰他手指,狠狠咬进他肉里,多弗朗明哥一动未动。
她哭的愈加凶狠,湿热的泪滑下,滴落在他手臂,他似被烫到一般,手指微松,她便挣了出去。
荆林林一张小脸失了往日神采,灰败而黯淡。眼眶鼻头哭的通红,眼泪糊了一脸,看向他时,眸中悲伤而愤怒。
触碰到她目光,嗓子口一下像是梗上了什么东西,堵的难受。
“跟、我、走!”他再次开口,连嗓音也低哑沉重了起来。
林林恍若未闻,转过头,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只是陪着罗西南迪,仿佛要与他一起埋葬在雪中。
“多弗,我说,我说把她绑走就好了嘛!”托雷波尔看不过去,操控着粘粘锁链射向她。
白光闪过,线刃割开袭来的粘液,明哥侧头,霸王色压制着一众人不敢上前。
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冰凉的空气涌入胸腔,冲淡了原先苦涩。他抬手拎起她,一记手刀敲上后颈,直到人昏睡过去,才抱起离开。
***
床上女人嘤咛一声,翻来覆去,睡的极不舒服,眉头紧蹙,像是被梦魇着了。
多弗朗明哥放下酒瓶,走到床前,脱下外套将她裹住,拥进怀中。
她感受到自己在梦里,意识一半清醒一半昏沉。身体很累,精疲力竭的那种,周围暖融融的,让她想沉睡,可是清醒的意识又在提醒她不能睡,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
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呢?为什么一想起,自己就这么难过?
在梦里也是酸涩的感觉,泪水不自觉溢出眼眶。
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落入他的衣衫,多弗朗明哥伸出手将她眼底潮湿擦去,冰冷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乌黑的眼睫动了动,缓缓睁开。她眼神没有聚焦,空洞的望着船顶,似未睡醒,又似在出神。
良久,无神的眼睛眨了眨,又闭上。她翻动身体,伸手抱紧了他的腰。话语声断断续续。
“多弗,我,我梦见你,杀了罗西南迪。”
男人没有回话,只是收缩怀抱,将她拥的更紧。
“是噩梦,是噩梦对不对。你怎么会杀了罗西南迪呢?他是你亲弟弟啊!”想起所看到的,她紧攥住他胸口衬衣,隐忍着低泣。
泪水汹涌,很快将他胸口打湿,渗进心间。
他埋首在她发间,像是下定了决心,“林林,柯拉松他背叛了我。”
抽噎的声音忽然停止,他感受到怀中人在颤抖。
“你果真,杀了他?”
她看着他,那双圆溜溜的眼肿的像核桃,经泪水冲刷后又显得过分脆弱。
“你也知道他能说话吧,你也知道他是海军吧,我可以当做没发现他的不正常,也可以无视他犯下的所有罪过,可他曾是我最信任的人啊!我的亲弟弟,他背叛了我的信任!对家族,对我,必须有个了断!”
“罪过?他做错过什么!”荆林林推开他,“他只是一心一意想要挽留他唯一的哥哥!即使他的哥哥曾经弑父,终有一天也会杀了他。可他依旧义无反顾。你的信任?是任你为所欲为,杀尽天下人才是不背叛吗!”
她的话触痛了他内心倒刺,多弗朗明哥一下站起,掐住她下颌,笑意阴冷,“弑父杀弟?呋呋呋呋,善良,是这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是谁拉我下神坛,是谁送我入地狱的,我为什么这么做你心里不清楚吗!你还想与我讨论你浅薄的正义之道,这世界,胜利即为正义。像那种弱小的连虫子都不如的人类,我凭什么不能杀!”
他终于展现疯狂的本性,林林苍白一笑,抬起了头,“那你就先杀了我!”
纤细雪白的脖颈暴露在他眼前,他只需要轻轻一捏就可以把她的血管连同喉管一起捏爆。然后,世界上便再没有她。
“多弗,我不想活了。”她阖上眼皮,把脖颈往他手里送了送。
杀了她!你不需要软肋!杀了她!
脑海中杀戮的野兽嘶吼,血腥在召唤他。手指往下,握住她脖颈,缩紧,掐入她柔软的皮肉。
对!杀了她!这样便没有人可以动摇你了。血色漫上双眼。
“呃…呃…”
窒息感让人开始麻木,头脑变得晕晕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