羁绊
明朗的天气陡然转阴,云层如浓墨铺洒,遮罩大地。闷雷自云后传来,一声一声,愈加响烈,好似敲击在头顶,地崩山摧。
不知从何而起的狂风呼啸,地面震颤抖动,海浪被掀起数十米高,暴怒着拍打在岸礁。
城中,残破的楼房经不住如此打击,轰然坍塌。
“天,裂了…裂开了!”有谁大喊道。
举头望去,层层黑云之中,一道流动着银光的深黑尤为古怪,像撕开的裂口,又像巨大的眼珠。凝视着这场灭顶之灾。
绝望滋生,越来越多的人惊恐逃叫。
然而这一系列恐怖的自然变化并未持续,在众人想看清天上突然出现的东西时,深黑裂口一闪消没,片刻之后,天地恢复正常。
海兵从地面爬起,晃了晃脑袋,看向四周,风平浪止,阳光照彻,仿若无事发生。
一个个面面相觑,“刚刚……发生了什么?”
“地,地震吗?”
“太可怕了吧,天都要塌了。”
从惊吓中回神的海兵们逐渐攀谈起来。
战国自然不觉得刚才所经历的是地震,侧头看向藤虎,后者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没有谁可以做到,不是普通的灾难,天摇地动,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毁灭。
鹤挽起额前晃落碎发,顺着一地血迹迈进营房。
无人再记起,于此之前,发生过什么。
“止血…止血……”
黏湿温热的血不停渗出指缝,罗按住她胸口,目光慌乱的在屋中搜索。
“手术室,你们手术室在哪!我需要立刻手术!”
看着他怀中没有生命体征的女人,鹤中将声音平静,却不难听出压抑的悲哀,“她已经死了。”
男人身形一怔,打落她试图探她鼻息的手腕,眼眸敛灭光泽,如同两潭死水,阴翳绝望。
他抱着她转身,轻轻放坐墙角,伸手抚上女人脸颊,眉眼仍是朝思暮想的眉眼,可扩张的瞳孔,冷却了的皮肤已不像他熟悉的她。手掌盖落双目,带着眼皮慢慢阖上。
罗撕扯下干净的衣角,小心翼翼揉擦她下颚溅到的血滴,再扶正歪倒的脑袋。多像睡着啊,她只是睡着了吧。
颤抖着吻上她苍白的唇,他开始怀恨命运,为什么,为什么他爱的人都要离他而去,为什么每次都救不下最重要之人,明明就差那么一点,明明她就在他身边,明明她才说过喜欢他啊。
痛苦的啃咬着冰凉的唇瓣,他深爱的人再给不出回应。
***
多弗朗明哥目光从天空落下,松手,沾染了血液的短刃掉落,在灰扑扑的尘土中,红的刺目。
有些不解的按上心口,咸腥液体涌上喉管,“咳…咳咳……”
他踉跄着倒退,摔落地面。没有效果,胸口似乎更加冰冷空旷。
他终于亲手杀了她,可是,没有意料中的快感。他后悔了。
“多弗朗明哥!”
萦绕刀身的银紫色雷电爆炸,连空气也弥漫出焚烧焦味。
“铮——”
刀锋被泛着金光的拳臂挡下。
“你不能在这里杀他!”金色冲击波荡开,战国将他推远,“特拉法尔加·罗,世界政府自会审判他所犯罪行,这不是刑场!”
“世界政府?”罗冷笑了声,提刀迎上。
论实力,罗绝对无法与现在的战国相提并论。一次次击飞、揍趴下,他已然不在乎性命,伤口绷裂,体力耗尽,依旧不肯收手。
眼眸充血,翻腾扯咬的尽是仇恨。
“死亡是最容易的解脱,可就算杀死他,夏薇也不会复活。”藤虎按上他肩膀,止住男人不管不顾的攻势,“特拉法尔加·罗,把他交给我们,你带夏薇走吧。我以军衔起誓,他会得到应有惩罚。”
罗喘着粗气从地面爬起,凶狠盯过在场海军,最后,落向低头坐于地面的多弗朗明哥。
“他会…得到应有惩罚!”
转身,跌跌撞撞抱起林林,在众人目光中缓慢离开。
经过时,一动不动了许久的明哥抬眸,视线中唯一的色彩是那只垂落的纤细手腕,鲜红的血液正顺着指尖掉落。
悲伤如荆棘藤蔓,缠绕住他每条血脉,挤入四肢百骸,撕破虚伪已久的掩盖,露出那一点为她保留的柔软情绪。
她真的,死了!
孤独、疼痛、窒息、无措……
猛得从地面站起,想追上她。
“发什么呆!还不快把人拉住!”鹤踩住锁链,冲还在发懵的海兵吼道。
“是是是!”
海兵们立马上前制服。
战国捡起短刀,打量着属于海军形制的武器,“谁的?”
领头的海兵摸向肩袋,恍然想起押解他时的无意碰撞,面色突变,“报…报告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