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落雪
着疆土。”她低垂着眼,鸦羽轻颤,殷红的唇抿成一道直线,看着就是个易碎的瓷人,“我无灾无病的,出个门都不行了?”
这副可怜样子谁见了都会心软,更何况顾楼停还提到了侯夫人,账房先生便也不多言了,“我定安排得明明白白。”
顾楼停最是擅长利用自己的外貌,只是她命不好,美貌没有给她带来气运,只有无穷无尽的灾厄。如今她倒是能不顾及地运用这副武器来省下麻烦。
察柯尔也不是蠢货,他知道想要过冬私底下找宁远侯是谈不拢的,而且这才十二月,北寒的雪能下到三月,宁远侯没有那个可能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帮他铲三个多月的雪,俯首称臣是他能走的唯一的路。
顾楼停改变不了这件事,但她能做到一件事——换掉乌奴纳的丈夫。
只要让镇江侯娶了乌奴纳就能既达到北部出一个人质的条件,又不至于让北部和大梁朝的关系剑拔弩张,借此也能让那些野心勃勃的人安份一些。
眼下宁远侯和西辽侯在一起,顾楼停的哥哥和西辽侯之子也在这,十八岁的顾楼停定然做不到事二十六岁她却有自信一试,反正再也不会有什么比死在深宫红墙更令她不想接受的了。
到军营的时候外面的雪已经少了不少,宁远侯听说自己女儿来了又是担心又是兴奋,立马撂下对面下棋的老友要出去见女儿。
李琴歌一拍桌子,“嘿,龟孙你又打算耍耐是吧!”
“放屁,这局本就是问我要赢的。”顾珩欠揍得扬起嘴角,“你这是生不出女儿羡慕得慌,就喜欢在我这过嘴瘾找不痛快吧?”
“哼”李琴歌懒得理他,自顾自地收拾被顾珩打乱的棋盘,照着记忆复盘,这就是打定心思不让顾珩混过去了。顾珩本想故计重施把这盘必输的棋彻底搅了,可他刚要动作李琴歌似有所感得按住棋盘,冷冷开口道:“你是知道我的脾性的,再动手别怪我不顾你的面子。”
顾珩讪笑,“认输认输,瞧你这较真劲儿,快出来见你侄女了。”
顾择瑜对妹妹向来是宠得不行,又跟舅舅李琴歌一样是个有名的暴脾气,一听说自己身娇体弱的妹妹徒步走了好远来这差点要气疯了,路上是一路的骂骂咧咧,怪罪下人不劝阻她。
看到人的时候却不自觉地放轻了声。
顾楼停犹如皑皑白雪中的一只鲜艳欲滴的红梅,石榴红的袄裙,深红色的斗篷,唇上抹的也是红色的唇脂,如此热烈如此美丽。她是寒冬腊月里初绽的花,还未来得及将稚嫩的外衣脱下,令人陶醉的香气却已然四溢,教人想私藏在手心里,又不忍让它离开枝头逐渐憔悴,仿佛她就是为冰冷而生,注定要活得锋利而张扬。
她远远地瞧见了哥哥,抬手招了招,独属于少女的生气终于在此刻由内而外的表现出来,摄人心魄。
“哥哥,我给你们送御寒的东西来了。”顾楼停看着顾珩,眼神意味不明,“顺便要同父亲商量些事。”
顾珩眉头一挑,觉得有些意思,“倒是不见你什么时候有事要同我商量的,进去详聊?”
顾楼停挽住顾珩的手,“那肯定,停儿要说的是事关顾家将来生计的大事,不仅父亲要听,舅舅和两位哥哥也是要听的。”
几人进了帐子,让人上了点酒水就将众人屏退了下去。
李清沿怕冷一直没有出去,见着场面严肃正襟危坐,轻声询问刚进来坐在自己身边的顾择瑜,“这是怎么了?”
“不清楚,”顾择瑜不甚在意,“停儿刚凑在耳边和父亲说了几句,父亲就这样了。”
顾楼停解了斗篷,规矩的坐在位置上,“各位知道今年边线为何会如此不安定吗?”
“因为大雪,也因为北部的草场被破坏。”李琴歌接话,“他们的阿挞司预言今年会遇到天灾,去年一整年都在试图越过碦达尔天堑,拿到北寒的东部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