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期限22
诡谲的云层薄似轻纱,眨眼间便攒成巨团,笼罩在深邃无际的天穹之上。掩在云后清透的月色化作惨白,诗人笔下寂寥的秋成为深夜最精准的注脚。
叶崎挟冷气而来,长身如墨。
他接到她的电话,当即买了海城回京最后一班机票,连夜赶回。
其实叶崎这几日昼夜不分赶进度,已经在昨天早上基本完成初步阶段的任务。他本想在海城多留一天,试试能不能买到纹路独特的粉色贝壳,当作即将到来的生日礼物送给她。
可她在电话里,哽咽着和他说,抱抱她。
叶崎知道迟羡并不是脆弱的人,如果不是极特殊的事情,她不会给自己打电话。他翻遍热搜新闻,没看到最新的黑消息,猜想可能是家里的事情。
他虽不知道她家庭具体情况,但接触下来也能察觉到并不和谐。
含着醉意的哽咽低喃,他一刻也不敢等。
屋内没有开灯,行李箱在玄关角落孤零零躺着,桌角处几个空酒瓶七零八乱散开,一汪清潭倒映着月色。
叶崎脱掉尚存着冷气的外套,连搓了几次手,才缓缓朝沙发前那抹倩影走去。
迟羡仰面侧靠在沙发,乌黑飘逸的长发随意散开,如同恣意倾泻的瀑布。白色毛毯揉搓成一团,大抵是嫌热被掀开,未及脚踝,白皙如玉。
他轻轻将毛毯抻开,将她露在外面的手脚全然裹了进去。
掖进肩后,他拨开额前几缕遮挡的头发,右脸清晰的红印倏然刺痛了他的眼睛。
月色斑驳打在她脸上,暗红的掌印触目惊心。
青筋暴起,他缓缓覆上那层凸起,心被揪得生疼。
究竟发生了什么,至于下如此狠手?
深夜寒气渐浓,叶崎不敢贸然用冰块帮她冷敷,只先把她抱回卧室盖紧被子,用包裹几层的凉毛巾轻轻按压她娇嫩的皮肤。
她睡得极不安稳,眉毛蹙成一团,阖上的眼皮微微颤动。
叶崎放轻了动作,生怕把她弄醒。
红印有褪去的迹象,他移开毛巾,起身去客厅整理。
蓦然有种被扯住的感觉,叶崎回头,发现迟羡不安稳翻了个身,纤长的手指抓住了他的衣角。
“我不会再相信感情了。”
她说得真切,他听得清楚。
眸中情绪复杂,叶崎闭上眼睛,思绪翻飞。
良久,他掰开她的手指,帮她盖好被子。回到卧室,他取出电脑,搜索了整整一夜。
天色乍亮,风平浪静。
窗外是狂风席卷后的平静宁和,除了遍地枝桠落叶证明风曾来过,别无其他痕迹。一夜入深秋令人猝不及防,路上行人身如四季,几乎成了每年必不可少的风景线。
深灰色窗帘遮挡住肆意倾洒的日光,迟羡在漆黑安静的房间醒来,杵着枕边硬撑身子坐起身。
朦胧的睡眼缓缓扫过稍显陌生的陈设……这是在,卧室?
不对,怎么记得昨晚好像是在客厅,难道喝太多断片记忆错位了?
强烈的眩晕感扼制了她的思考,迟羡心想以后可不能再混着喝酒了。感觉自己好像个酒鬼,三天两头借酒消愁。
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得戒了。
大清早醒来就立flag,她被自己逗笑。嘴角牵扯,疼痛袭来,她摸了摸右脸,感觉没想象中的肿胀。
一番胡乱思考和自我对话结束,迟羡打开床头台灯,翻遍了枕头被子,却怎么也找不到手机。
大概是落在客厅了。
算了,不重要。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洗漱,镜子里掌印褪了大半,但依旧能看到暗红的印记,而且似乎更深了些,在标准的冷白皮下清晰到无以复加。
项阔年还真是……
幸好最近没有公开活动,不然估计不会好办。
行李箱没在屋里,衣服和护肤品自然也不在。迟羡盯着硕大憔悴的黑眼圈好一会儿,挽起毛衣袖口,准备先把这沾满酒气的衣服换掉。
她边低头扎发髻边朝门口走去,还没从醉酒里清醒过来,倏然毫无预兆撞进厚实的胸膛。
手下动作凝滞,发圈摇摇晃晃被甩到地上,挣脱束缚的头发悄然垂落,飘逸飞散。
清冷浅冽的雪松混杂着微甜不腻的柑橘味道氲散在逼仄的缝隙之中,她瞪大眼睛寸寸移高目光,瘦削硬朗的下颌率先闯进她的视线,直至全然面容。
黯淡无光的房间里,他凝视的眼波如同化不开的冰川。
他怎么会在?
愕然似乎成为他们见面的标配,迟羡甚至怀疑他有瞬移的功能,“叶崎,你……怎么在?”
“不记得了?”他宽大的掌心轻轻划过她的右脸,“还疼吗?”
她眼皮半阖,“嗯。”
纸片般纤弱的身影离他仅有半寸距离,叶崎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