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牢笼
七日后,燕八娘跟李讷言已经行至奚州城外,比大部队早一个月抵达,由于是秘密入城,两个人只能化名相称。
京都花满庭一掷千金的闲云公子和燕鹤公子,如今成了入奚做买卖的富家兄弟。
奚州多山珍,大渝及周边小国的商贾多云集于此,两人换上粗布麻衣,也难掩行动间的贵气,所以扮做富贵商人,十分令人信服。
奚州位置较建州更北,八娘和李讷言入奚时已经是二月,此时京城已有春意,但奚州仍朔风烈烈,大雪飘扬,两人第一次北上,不耐寒冷,在客栈里缩了一日夜。
第二日,李讷言提议去勾栏转转,美其名曰打探奚州情况。
八娘想甩一记白眼,但勾栏里各色人汇集,歌姬舞姬温香软玉在怀,再刚直的男子也会放松精神,松了口风,的确是探听各方消息的好地方。
近日奚州雪大,他们也不便外出探看,八娘虽然惦记着燕七郎,但燕行和燕止始终没有露面,她只能等。
打听之下,两人得知,奚州虽是朔漠路最大的州府,但却只有一处勾栏——玉鼎云间。
八娘和李讷言在京城绝对是纨绔中的翘楚,但在玉鼎云间,两人只剩下感慨自己见识短浅的份了。
这座勾栏,不分男女,男客自有歌姬舞姬服侍,没甚特别。
特别的是,这里居然有服侍女客的剑侠酒侠,什么时候女子也能光明正大的在勾栏享受男色了?
这奚州,真是宝地!
八娘显出相见恨晚的神情,李讷言却一脸愤愤,该怎么防止八娘深陷男色、玩物丧志呢?这个问题很烧脑。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晋王此时把谦谦君子的风范都抛之脑后了。
八娘可不知道李讷言的小心思,兴致勃勃的拉着他就要往楼上走。
两人拉扯间,一股劲风穿越人群,直逼八娘脖颈,八娘一侧身,是一把三寸多长的短箭,箭锋锋利,擦掉了她一缕鬓边发。
是谁?敢在这里公然行凶?
八娘屏息向箭射来的方向望过去,看到了一张笑脸,是那个马市上出手狠辣的锦衣少女,她仍旧做男儿打扮。
“流年不利!”八娘暗叹,不过既然看清了是谁,她反而镇静下来。
“不想死,就乖乖束手就擒,不然他们手里的箭可没长眼睛!”那少女的声音让喧闹的勾栏刹时安静下来。
顺着少女的手,大家看到一队排列整齐的家奴,人人手中都握着上弦的连弩,只待一声令下,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短箭对着人群射出。
玉鼎云间内,时间仿佛静止了,大家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幸而此时是中午,客人不多。
“就凭这几张连弩,能奈我何?”八娘毫不在乎。
李讷言指指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呆若木鸡的人们:“这人心狠手辣,别拉无辜的人冤死!”
“他们冤不冤死,与我何干?”八娘只能让这句话在心里飘过。
李讷言这副模样,被那些拿腔拿式的朝臣看到,会赞一声晋王仁心,心系百姓,但八娘此刻只能扔一句“烂好人”给李讷言。
李讷言也不生气,佯装伸手替八娘拨鬓边散落的碎发,悄悄说:“这女子应该是杨家马场的人,敢在这里放箭,地位一定不低,我正愁怎么跟杨家的人搭话。”
所以他当日在建州马市出手掺和这个少女的事,并不是一时冲动咯?
“老奸巨猾!”八娘白了一眼。
“我更喜欢你说老谋深算”李讷言笑嘻嘻道。
那锦衣少女看两人腻腻歪歪的,不耐烦道:“喂,两个大男人勾勾搭搭的很好看么?”
“不好看你还看得出神?你运气不错,我今天吃素,不杀生,就随你走一遭!”八娘挑衅道。
话音未落,少女一扬手,两个家奴走下楼,把八娘和李讷言的手捆上,推推搡搡就要拉两个人出去。
李讷言抬眼去看那少女,却看见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少女身侧,正附在少女耳边说着什么,李讷言的目光在其腰间的佩玉上逡巡了几圈。
那少女扬声说:“今日我有贵客要招待,劳烦两位公子先到寒舍略坐坐,你们,别怠慢了我的客人!”最后这句话是说给那两个家奴的。
刚出了门,八娘和李讷言就被蒙上双眼,塞进一辆马车,车行了有三炷香的功夫,有人掀开车帘,拉两人下了车。
步行了半炷香时间,两人的眼罩被解下,突如其来的光明让两人眼前一花,半晌才看清这是一座监牢。
一座木笼连着一座木笼,足有三四十座,每个笼内都正正好好关押着四个人,十分古怪,
带他们进入木笼的家奴替他们解开了捆手绳索,一言不发的离开了,甚至连笼门都没有上锁。
八娘看看其他的牢笼,也都没有上锁,但关在里面的人都老老实实或坐或卧,不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