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高大的，温柔的巨人肩膀上坐着新生的女武神，向着乔森海姆而去。

薇薇安吓得脸色大变，她手中的枪无法伤害斯克米尼亚一点点，就连皮肤都无法割伤，薇薇安当然不能和斯克米尼亚去往乔森海姆，她将手指放入嘴中，接着吹响口哨。

尖锐的声音响彻天际，马儿的嘶鸣声响起，随着马蹄声而来的是陪伴着薇薇安一起长大的天马，那匹白色的天马在薇薇安的召唤之下用力往冰霜巨人的身体上撞去——陪伴薇薇安长大的天马拥有巴德尔的赐福，巴德尔将他的一缕长发放入了天马的身体中。

于是冰霜巨人就这样倒在地上。

在斯克米尼亚倒地的那一刹那，薇薇安的双腿用力，在空中翻转着，然后趴跪在地面，另一只手依旧保持着持枪的姿势，接着她站起身看着仰面倒地的冰霜巨人，脸色冰冷了下来。

“无论你将我看作是谁，我都不能和你去到乔森海姆，我有自己的任务，抱歉。”

说罢，薇薇安召唤来天马翻身而上，天马带着她快速飞翔起来，下意识地，薇薇安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在半空中看着仰面倒地的冰霜巨人，她居然看见那个巨大的冰霜巨人在哭泣。

眼泪带着寒意从斯克米尼亚的脸庞流淌至地面，看着越来越远的女武神，冰霜巨人哭泣着，“西芙！”却只看到越来越远的女武神变为了天空中的一点，直到消失不见。

冰霜巨人凄厉的呼喊让薇薇安心中一酸，她控制住自己，驾驶着天马，努力让自己忘掉刚刚的插曲——

曾经读过的故事里，斯克米尼亚是一位天真的冰霜巨人，并不会伤害别人，这一点让薇薇安放心地逃走了。她想着回到神宫阿斯嘉德报告中突然出现的冰霜巨人，而去另外一个战场收取灵魂的任务也没有心思做了。

吐出一口气，薇薇安专注地驾驶着天马，马鞍上还带着一些英雄的灵魂，眼看着彩虹桥碧芙斯特近在眼前，突然从身后而来的巨船行驶在彩虹桥，薇薇安被迫停止了飞行等到巨船过去。

薇薇安认出了船的主人是华纳神族的丰收之神弗雷。

秋天过去了，弗雷也是时候回到神界阿斯嘉德了。薇薇安对弗雷并不熟悉，只知道他是一位爽朗又有些桀骜不驯的神，等到弗雷德的船过去，薇薇安立马来到了英灵殿将自己在中庭看到冰霜巨人的事情报告给大姐。

等到将灵魂安置完毕，一切任务都完成了，薇薇安在大姐亚尔薇特的建议下准备去花园散散心，阿斯嘉德的花园大部分都是巴德尔亲自种植，薇薇安心有余悸地走在花丛中，她的脑海之中依旧思索着那个冰霜巨人呼唤她西芙的模样，薇薇安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冰霜巨人认定了她是死去的西芙女神。

花园的香气让薇薇安平静了下来。

她努力让自己忘记之前的事，然后欣赏起了花园中的花——不愧是光神亲自栽种，比中庭的花要美丽许多。

站在花园中的薇薇安忽然有种被窥视的感觉，她疑惑地抬起头往四周看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

薇薇安以为自己只是神经紧张，她又低下了头。

薇薇安既苦恼着自己怎样回去，又要每天都去战场上完成收割灵魂的工作，作为一个原本是人类处在和平时代的灵魂，突然穿越成为女武神让薇薇安饱受困扰。

她每时每刻都在伪装，她要伪装成对众神都卑微忠心的模样，众神很少和她交流，她唯一的伙伴们是同为女武神的姐妹们，夜晚的时候英灵殿要开宴会，薇薇安又要穿梭在恩赫里亚之间倒酒……本来就不喜欢这个世界的薇薇安觉得她忍受了三年，再这样下去，她的工作遥遥无期，而且未来诸神黄昏即将到来，薇薇安不确定自己能否在诸神黄昏之间活下来，又不知道该如何回去，她感觉自己受够了。

而今天的惊吓，让薇薇安终于受不了，她站在一丛玫瑰花堆前，呆愣许久，直到莫名的酸涩让她的眼眶湿润，然后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滚落，薇薇安终于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默默地哭泣了起来。

再怎么样，她只是个曾经顺风顺水活在和平时代的学生，来到这个世界每天与战场为伴，让薇薇安再也忍受不了。她捂着脸，感觉双手被眼泪浸湿，细微的声音响起，薇薇安小声抽泣着。

“南娜。”

熟悉的声音响起。

是巴德尔的声音，因为薇薇安哭得太入神，她居然没发现巴德尔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

薇薇安不愿意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示给任何存在，无论是神也好，姐妹们也好，她羞耻于自己的脆弱，所以她捂着脸准备逃离，但是巴德尔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臂，薇薇安露出了那张满是眼泪的面庞。

“你在哭泣，是谁让你如此伤心？南娜，别哭了，你的眼泪像是刀子一样割在我的心脏上……”巴德尔想要伸出手为薇薇安擦拭，薇薇安偏过头，躲过了巴德尔的手指，巴德尔的动作顿了顿，转而抽出手帕，“我见你哭泣，我的光辉也会减少，因为我也会为你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