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明明还在吵架，但是现在哈迪斯的手伸向薇薇安，捂着她的脸颊，满眼通红的小女神仰起头看着高大的男神。

薇薇安不知道她和哈迪斯怎么从吵架变为了打架，又从打架变为了亲吻。

但是下一刻，她的手臂撑在哈迪斯的两颊旁边，那些金色的长发飘洒而下，犹如深空不化的雪，覆盖了那双黑色的眼眸，让这位冥府之王在一瞬间迷花了双眼。

看着缓缓亲吻在他嘴上的女神，哈迪斯叹息着：“我需要你的爱……我们应该在一起……你对我的爱，远远比不上你对人类的……你深爱人类胜过深爱我……就那么喜爱人类，哪怕与我分离？”

“……对不起。”

薇薇安只是这样说的，她摸索着，将自己的手心放入哈迪斯的手心里。

金色的发丝和黑色的发丝交叠在一起，绚烂得好像是黑夜星辰的绸缎。

哈迪斯抱紧了薇薇安。

就在这处宽阔的宫殿之中，他紧紧抱住了薇薇安，像是抱着他在这个世界上仅存有的宝物。

直到薇薇安在睡神的粉末之下沉睡……

薇薇安闭上了眼睛，她陷入了沉睡。

哈迪斯从床榻上起身，他沉默回头看着床上的女神，眼眸半垂，又转身离开。

哈迪斯把薇薇安半软禁了起来。

从那一天起，哈迪斯再也没有见过薇薇安，他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某种原因，除了一如往常的礼物以外，他再也没有回到至福乐土去见一见自己的妻子。

哈迪斯明白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不顺利，或许从他强迫薇薇安结婚开始就预示着不详，薇薇安愿意把一半的时间分给他已经很完美了，但是哈迪斯想要的更多。

他只是想要自己的妻子和自己永远待在一起，哈迪斯认为自己并没有错，大地上的一切……哈迪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妻子会对大地上的人类拥有如此重的使命感。

神确实需要人类的供奉，但冥府之中，哈迪斯能给薇薇安一切。

现在，再多的珠宝也无法填满薇薇安忧郁的心，侍女们弯曲着膝盖将首饰一件件展示，但是她们的女主人只是默默垂泪。

侍女们不知道女主人和哈迪斯发生了什么。

薇薇安知道她会离开哈迪斯，就好像她应该回到大地平息自己母亲德墨忒尔的怒火，好让大地恢复和平。

薇薇安呼出一口气，她苏醒在哈迪斯离开之后的时光，她的腹中孕育着新生的神明，她闭上了眼睛，想象着自己还在大地之上。

那些春天的气息，春天的嫩芽，光的感觉和温暖，她闭上眼睛回想着大地上的一切……乃至母亲殷切的呼唤。

“珀耳塞福涅……我的孩子！”

母亲……母亲的呼唤。

薇薇安睁开眼睛，眼泪流淌出来。

至福乐土的平静在某一天被打破，从大地飞驰而来的农业女神闯入了至福乐土之中，捧着自己女儿的脸颊。

“我的……珀耳塞福涅啊！”

哭嚎的农业女神满脸苍老，风尘仆仆。

德墨忒尔痛苦于自己女儿离开了她的身边，又已经成为哈迪斯的妻子。

更加恐怖的是德墨忒尔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怀有哈迪斯的孩子，她的珀耳塞福涅孕育了新的生命……

已经不再纯洁。

农业女神的愤怒响彻整个冥府，但是德墨忒尔的愤怒在自己的女儿说“爱着哈迪斯”的时候来到了最顶峰。

珀耳塞福涅爱上了哈迪斯。

她的女儿终究还是离开了她，从身体到心灵。

德墨忒尔痛苦至极。

德墨忒尔带走了自己的女儿，从暗无天日的冥府回到了大地之上。

回到地上的那段旅程，沉默不语的哈迪斯只是偷偷把一个石榴交给了薇薇安，然后他再也不言语，就这样看着薇薇安离开。

薇薇安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哈迪斯的妥协。

哈迪斯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妻子离开，就好像他们之间完全没有发生一点事，暗无天日的冥府国度，整个空间都好像窒息了。

哈迪斯回到书房，俄耳甫斯正在一旁待命，俄耳甫斯的妻子正跟随在俄耳甫斯身边，这位善于弹奏的神正在弹奏着如泣如诉的音乐——一如当初哈迪斯使用计谋让俄耳甫斯留在冥府的时候，哈迪斯没有想到自己会尝到俄耳甫斯的痛苦，与自己的挚爱分离。

后来，春之女神跟着母亲回到了大地之上，春天的到来让大地恢复了生机。

奥林匹斯的众神松了一口气。

跟随着薇薇安回到大地的薄荷精灵门塔忧郁地看着自己的女主人，回到大地之上的女主人是如此的忧郁。

明明回到了大地之上，明明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为什么……为什么春之女神要哭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