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毒食子
三月廿六,陆府灯火通明。
阳城镇守使陆世麒娶三姨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来了。
苏倾远远望了一眼陆世麒。
传言不假,确如玉面小生,在一众肤色黝黑长官中,陆世麒白得耀眼。
苏倾不敢多留,低头向东面走去。
喧哗热闹的陆府,唯有眼前的这幢二层小楼肃穆安静。
“什么人!”
苏倾吓得屏住了呼吸。
她今日穿着一身普通的女佣服,就算被发现了也可谎称迷了路。
这样想着,她暗松口气,正欲缓缓转头,不料后颈却感到一阵疼痛,随即晕了过去。
……
砰!苏倾被一阵剧烈的破门声惊醒,眼前是一片绚烂的红色。
她揉着疼痛的后脑勺,费力地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女佣服外裹着一条大红色的喜服。
陆世麒径自走进来,见到床上的女子,轻笑一声:“虎毒不食子,沈之岚,你爹可比老虎狠毒多了。”
苏倾怔怔地望着他,不明所以。
陆世麒看着她眼底的警惕与茫然,用手解开领扣,步步逼近:“怎么?不认识我?”
苏倾费力地听着,只感觉地板在轻微晃动。
她努力甩甩头,驱赶脑袋的不适。
“呵——”陆世麒扯起嘴角,“脱吧!”
苏倾瞬间清醒过来,瞪大双眼:“你想干什么?”
“新婚之夜,你说干点什么?”
陆世麒那张白里透红的脸在苏倾面前放大,她不自觉地往后挪。
可稍一动,整个人便昏天黑地的眩晕起来。
陆世麒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雪茄味说不上难闻,可苏倾却感到莫名的恶心,忍不住“哇哇”干呕起来。
陆世麒那条半跪在床上的腿突然跳了起来。
简直是奇耻大辱!这女人是什么意思?看到自己就想吐?!
他气愤地看向苏倾,调侃道:“你爹要是知道你今晚的表现,得气死……他为了……”
陆世麒话还没说完,苏倾就一头栽倒下去,再次昏迷不醒。
……
“三姨太颈部有伤,看样子是遭受某种剧烈的撞击引起的昏迷。”军医向陆世麒汇报检查结果。
伤?难道是沈柏德那老家伙下的手吗?
所以,她并不想嫁给自己吧?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严重吗?”
军医摇摇头:“不好说,轻微的头部撞击可能伴有头疼、头晕、恶心,不过安静休息一段时日便会缓解;如果频繁呕吐,或者明显意识模糊,有可能伤及大脑,是需要手术的。”
陆世麒靠在沙发上,望了一眼床上的女子。
所以,刚才的干呕也是因为伤?
他突然就释然了。
“要属下派人送三姨太去医院吗?”
陆世麒思忖片刻,说:“先开点药吧。”
他有自己的顾虑:新婚之夜,三姨太被“打”得不省人事送往医院,外头的人知道了,不定传成什么样子。
“可是……”军医犹豫着,自己众目睽睽之下出入陆府是不争的事实,又该怎么圆过去呢?
陆世麒敲着桌子戏谑道:“就说……被我不小心弄晕了……”
军医并非不谙世事的小伙,可听得此言,脸也刷得一下红了。
……
翌日晌午,苏倾在一阵喧闹的脚步声中醒来,眼前还是那片绚烂的红色。
“你醒了?”一个身着菖蒲色滚白边旗袍的女子笑着将她扶了起来,“好些了吗?”
苏倾动动脑袋,后劲虽疼,眩晕感却消失不少。
她看向眼前的女子:“你是?”
“紫藤,你要是愿意就喊我声姐姐,若觉得见外,就同她们一样唤我二姨太。”
传闻陆世麒在夫人亡故不久后便娶了二姨太,两人出双入对,堪称一对壁人。
苏倾上下打量着她——即使坐着,也能看出她个头很高;虽然穿着旗袍,却有股藏不住的英姿。
“你很漂亮。”二姨太紫藤笑盈盈地起身,从桌上端起一只碗,“只是身子未免弱了些。”
苏倾看到了一碗黑漆漆的东西,下意识地皱起眉。
“来,把它喝了,十七爷特地命人给你抓的,补血益气的。”紫藤神色暧昧地说。
十七爷?因名讳与十七谐音,故世人雅称其为十七爷的阳城镇守陆世麒!
苏倾突然想起昨晚种种:自己被人从后面打晕,醒来后躺在这间新房里,陆世麒晃悠悠地走进来,唤自己“沈之岚”……
沈之岚,那不是沈氏烟叶家的三小姐吗?不是陆世麒要娶的三姨太吗?怎么成了自己呢?
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