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元旦

羽刚出门准备去上课想抬眼看一下天气，余光就扫到了站在楼下的时屿。

提着一堆东西，身姿挺拔，矫矫不群，一眼能看到。

司羽飞奔下楼，还没靠近就见到时屿扬起的嘴角和微弯的笑眼，霎时间被晃了眼。再看多少遍都还是觉得这张脸让人感叹天道不公。

时屿冲她扬了扬袋子，另一只手敲了敲手机。

时屿：还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买了。

“你吃了吗？”司羽没有接袋子，她顺势牵住了时屿的手。一看见时屿，她总是忍不住动手动脚。

时屿摇了摇头，就被司羽拉着走上楼。

“没有拖鞋，你直接穿鞋进来吧。”司羽接过他手里的袋子往里走。

他顿了一瞬，还是脱掉了鞋。脱鞋进别人家里是该有的基本礼貌，不管是谁家。

司羽有条不紊在她的小餐桌上摆好了早餐，实在是太多了，她的小餐桌都有些不堪重负。

廉价的小餐桌，不太牢固的桌腿被压得晃动了一霎。

她仔细看了下，有三食堂的烧卖灌汤包，一食堂的炒面豆浆，周记粥铺的皮蛋瘦肉粥鸡丝面，以及星巴巴的可颂和咖啡。前面两者都是A大出了名的难排，除非刚开门就去不然买到可能性很小。便宜好吃量大，极受A大学子欢迎。五块钱六个烧卖，六块钱一笼九个灌汤包。后者容错率高，中西结合，不管是干粮还是汤汤水水，总有一款会是对的。不得不说他很会买。

司羽抬眸想喊时屿过来，就见脱鞋版本的他还是僵立在门口手足无措，没忍住笑了一下。太乖了怎么办。

“过来。”

时屿才动作缓慢地往里走，同手同脚。

司羽一边给他递筷子一边说：“下次不要买这么多了，吃不完。”

他低低应了声，乖巧拿着筷子。元旦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无声无息蹭着时屿的小腿来回摩擦。

司羽眼睁睁看着时屿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耳朵蓦地红了一大片。他战战兢兢往桌下看去，她才开口解释：“元旦，我儿子。”

耳朵为什么红了？

他不会以为她在勾他的腿吧？

也不是不可以。

司羽招呼了声时屿快吃便开始埋头苦吃，自然也就错过了时屿听到元旦名字时一瞬柔和下来的眸子。

元旦，元旦。元旦是司羽的生日，他知道。

顾名思义，元旦是元旦那天司羽捡的。

在晚上司羽出门给自己买小蛋糕的路上碰上的。当时的元旦一动不动趴在绿化带里，像死了一样。很小的一只，黑黑的一团，要不是身体随着呼吸有点微弱的起伏，她真的会以为它死了。

司羽纠结了一会，还是取下了围巾小心包起它打车带去了宠物医院。

太轻了几乎感觉不到它的重量。

“营养不良，而且现在天冷被冻到了。猫都怕冷，这猫太小了，牙都还没长好，最多刚出生一个月，体重也只有200g。太小了没法治也没法打针，只能看它自己看命了……它还有猫癣，你看它秃了几块，需要补充营养多晒晒太阳。不过目前还是看今晚，今晚能撑的过去就没什么事，撑不过去就……”医生检查完给小猫喂了一针筒葡萄糖就让司羽带回家去。

司羽安静听完还是买了羊奶粉跟奶瓶开了点猫癣药膏就带着猫回了家。

她开好暖气，找了个小纸箱铺上了厚厚的毛毯把小猫放了进去。

它的腹部起起伏伏，幅度很微弱，肚子圆滚滚的但身上却很瘦，腰脊骨清晰可见。毛发暗淡，脑袋还掉毛，秃了几块，实在算不上的好看。

司羽盯着它看了很久，心如死水。

点开手机开始百度，不管什么名牌大学的学生碰上这种事还是会找百度。

百度也给不了她正确答案。这题无解。

她已经开始思考万一活不下来小猫的后事怎么办了。不想随便把它埋了，起码得给个火化。孤孤单单来到这个世界，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一只猫在冬夜里的绿化带。希望走的时候能有一点温度留下存在的证明。

还是活下吧，她已经有稳定收入了，能够养的起一只猫。

活下来，有她有一口饭，就有它一口粮。

活下来，这世界虽然不算太好，然而也不算太坏，它没来得及好好感受。

活下来，拜托你。

为了我第一次的恻隐之心，活下来，跟我一起。

司羽坐在沙发上闭着双眼放空大脑，盯得太久，思绪从一团乱麻变成空白一片。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肩膀上传来一阵异样感，她睁眼便看到了小猫那张掉了毛的脸。鼻子是黑色的，爪子很小指甲也不算锋利却死死扒着她肩头的衣服。

精神看起来不错，都能爬到她肩上了。

她用鼻尖蹭了蹭它的鼻头，听到它轻轻“喵”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