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条无辜生命的冷酷,看着钟鹤选择用杀人来解决问题,仿佛杀的只是蝼蚁。
她才能体会到其中的残忍。她原也只是一只蝼蚁……
她强迫自己甜甜地笑起来,说:“嗯。好。”
钟鹤这才放心,往日的柔情又浮现在他脸上。“若愚,今夜会是我们在太学的最后一夜。明日我要出太学。你,要入钟家。”
钟鹤话还没说完,就猛地吻下去。床笫之间,两人默契地互相取悦。神魂颠倒。
钟鹤迷恋这种身心春风得意的快乐。往后余生,若愚都在钟家陪伴他。他们会看遍四季,会有很多孩子。会一起变得很老很老。
翌日是钟鹤离开太学的日子,同时也是他入朝为官的日子。而只有他和崔若愚,还有一干随从知道,今日也是他送若愚进钟家的日子。
朝廷的诏书如约而至。宣旨的宦官高高在上,唱完圣旨。钟鹤官至从四品,授大著作郎。
起步就是从四品,令人望尘莫及。下一级跃至丞相,已是指日可待。
钟鹤和院士领头接旨,太学上下与有荣焉。太学奏乐宴会整整一天,钟鹤也罕见地亲和,仿佛是新郎官一般,与众人敬酒开怀。
天色微微入夜。众人辞了钟鹤,都离开了。钟鹤整理了着装和仪态,强按着心中的激动,来到他和若愚约定的地方。
按照约定,若愚此时应该已经装扮好,穿着九翔四隐,在迎亲仪仗中等候他。他走出太学,钟家来接他的仪仗已经等候多时。
因为是钟元来迎接,所以理所当然使用家主兼朝中三公的仪仗,好不气派。
钟鹤站在太学门口,看着钟家的仪仗,心中快活极了。他侧脸对身边的随从耳语了几句。随从领命而去。
钟元坐在车上,车门帘子卷起来。他见钟鹤站着不动,心里疑惑。兄长说,让他今日特别戒备,怕钟鹤和那小书童乱来。
钟鹤不来上车,难道真的是要闹性子?
正疑惑间,那名离开的随从步伐匆匆地回来了。他神色慌张,低声附在钟鹤耳边说话。
钟鹤如遭雷击。他踉跄了几步。扶住门槛,才勉强站稳。
几坛子烈酒,不曾让他步伐凌乱半分。而这个消息却给他当头棒喝,让他顿时头昏脑涨,六神无主。
钟元忍不住下了车,来到他身边,一边扶着他,一边皱着眉头问:“出什么事了?你刚刚被授官,不要任意妄为,徒增无益的非议。”
他问的是钟鹤,而非他的随从。因为从今日起,钟鹤就是他的继任者。钟鹤的随从,已不是他可以随便质问的。
钟鹤怒目圆睁,形容可怖。他没有理会叔父的追问,只是紧紧地捏住随从的肩膀,低声喝道:“给我搜!搜遍整座洛阳城!把洛阳翻过来搜!一定要完好无缺地将人带回来见我!”
随从领命而去。去势极快。很快地,洛阳城就响起了不少马蹄声和搜寻声。
钟鹤抢过一匹马,奔到他和若愚约好的地方。钟元也跟着赶过来。
他准备好的迎亲队伍还在。众人肃立着不敢动,坚守原位。原本坐着新娘子的步辇,被风吹开纱幔。
里面空无一人。
“人是怎么丢的?”钟鹤赤红着双眼问。像一头发怒的野兽。
一个婢女捧着崔若愚的衣冠,瑟瑟发抖地回答:“若愚姑娘……她说要出去解手……奴婢二人跟着她,走到林子里。她又说要喝水,奴婢便去水边取水。回来就只看见小红晕在地上。衣冠整整齐齐地叠在旁边的大石头上……”
“啪!”钟鹤一耳光将婢女刮翻。钟鹤从不对下人动手。众人皆知大祸临头。
连钟元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他突然庆幸崔若愚是自己逃跑的,而非由他出手解决。否则,真不知道钟鹤会对他做什么。
另一边的长公主府中。曹绫饶有趣味地听着下人的回报。“钟仕云甩下了钟元没回钟家?打听到是因为什么吗?”
下人为难地摇摇头:“回禀长公主。没有。钟家出了侍卫队,清理了方圆十里。一个活人都不给留。不到半盏茶时间,侍卫队撤掉了。但钟公子和钟丞相都不见了。没人说清楚发生了什么。”
曹绫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那个女的,什么情况?”九翔四隐赐给钟鹤很长时间了,钟家还没有送来给她当聘礼。
下人迟疑了片刻,知道她要问的是崔若愚。“没有消息。自从回到太学,就被钟公子护在书院中。一直不见露面。”
钟家以宝物丢失为名,对洛阳整整搜捕了五天。这反常的举动,惹得皇帝和朝臣都来询问。被钟元和钟鹤挡了回去。
一直找不到崔若愚,钟鹤回到钟家,往返钟家和朝廷,一日比一日焦灼和暴躁。
曹绫来了几次,以与钟元商议大事的名义,总让钟鹤陪在一旁出谋划策。钟鹤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破绽,冷静地分析战事,并能想出令曹绫满意的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