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刘禅要来汉中。张太守有些莫名其妙,张宜认为是刘将军的弹劾起效了。而姜维认为是杨仪造反的密信所致。
姜维已经扣押了杨仪。
杨仪虽然没有在大牢里待着,可也心知肚明,自己没几天能活了。
姜维来看过他一次。两人相对无言。呆了一个时辰,谁也没说话。
最后,姜维临走时,问杨仪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杨仪满腔怨气,冷笑着说:“大将军这句话还是留给自己吧。”
这样的刘禅,这样的蜀汉,结局就像一把明晃晃的剑,迟早会掉下来。问题在于是谁看下这一剑罢了。
姜维便走了。
质疑的话他听得太多了。就像若愚所说,不是每个人都有天时地利人和去该做的事。既然他有,他就该做。
杨仪身为成都的长史,披了一身的官服,却要勾结乱党造反。
难道是嫌这世上的战火还不够多吗?
崔若愚难得无事一身轻,天天钻研姜维的剑法和箭法。
姜维日夜想念她,不过,刘禅要来,众多军务和政务缠着他。他只能夜里去她练剑的地方寻她。
“皇帝为什么要来呀?是为了杨仪吗?”崔若愚练完剑,和姜维肩并肩地走在一起。
初秋的落叶还不多,偶尔飘落下来。飘在若愚肩膀上,姜维便把落叶拂掉。
“或许是吧。”姜维漫不经心地说。“陛下的心思,有时候天马行空。我就不去猜了。”
“哈哈。汉中几千上万人,都在揣测圣上的心意。倒是大将军不掺和。”崔若愚笑着说。
姜维也爽朗地笑起来。“我也想不出什么花样。礼制和庆典,有张太守他们在就可以了。”
崔若愚想起一件事。“这次端掉那些路卡,没有明着跟张太守撕破脸皮。他会不会……”
姜维别有深意地看着崔若愚。看得她脸红。“我好心提醒。”
姜维亲亲她脸颊:“真想快些回到剑阁。以前不知疲倦,有什么就处理什么。现在,总想着不能少了你,每天都得见见你。跟若愚说说话。”
崔若愚突然想到姜维的前妻。
两人喜结连理的时候,应该都是少年。姜维对于私人感情显然是一根筋,心无芥蒂。肯定会把妻子当作最亲密的人,心事全都跟妻子说。
不知道那位生性懦弱的官家小姐,以什么心态听他说朝廷中那些惊心动魄的勾心斗角。
他那双凤眸,深情的时候像个初入红尘的谪仙人,眼尾微微泛红。开心的时候像个沐浴着阳光的大男孩。面对那些迎来送往,像一棵格格不入的古木。
只有在处理军中事务的时候,他才像那个神话般的大将军。
他察觉到她眼里的宠爱,心里又是一阵悸动。
两人静静地相拥在一起。落了一肩的木叶香。烦心的事都被隔绝在两人的拥抱之外。
还能相拥在一起,这一天就有了生命的意义。两人都不再祈求其他的愿望。
姜维相信,这是他的妻子。他曾经收发自如的情感,在她身上根本覆水难收。他也曾担心过,若愚会不会像少年时的那位妻子,恐惧那未知的前途。可是若愚比他还勇敢。
他不问,她也不说。可是无论谁来问,她都会承认的。
这没有说出口的盟约。永恒地飘在初秋的风里。
一条宽阔的官道,从成都直插西北大城汉中。
皇帝的车舆和仪仗正在行进。
最前面是开路的仪仗队,最中间是皇帝的銮驾,随后是两个妃子。
最受宠的宦官黄皓,跟在皇帝銮驾之侧。随时侍奉着刘禅。热了扇扇子,渴了递水果,还能随时随地讲当地风土人情,尤其是市井流传的偷情艳闻,有鼻子有眼地。逗得皇帝刘禅哈哈大笑,兴致盎然。
“哎哟黄皓。朕就可惜,你这等人才,是男的,朕就给你当大官。是女的,朕就宠着你。啧啧,可惜,可惜了。”刘禅惋惜地拍着銮驾的扶手。
黄皓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摆出一副难为情的模样,可笑至极。
他知道刘禅就爱这副逗乐子的面孔。
“陛下。老奴每天夜里都想,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才能陪在陛下身边。这点事……”黄皓虚空地指了指身体下方,“算得了什么。那些男人有这个,又哪里比得上老奴。老奴不在意,不在意。”
“哈哈哈哈哈哈。朕就说你是个心胸开阔的人。不同寻常。那些男人不如你。”刘禅挤眉弄眼。
黄皓咧开嘴笑:“老奴别的不会,只能给陛下解解闷。”
“再说点再说点。刚刚说那个黄花村里那个寡妇,跟了一个屠户,每晚大哭大叫?真的假的?”刘禅意味深长地问黄皓。
黄皓心领神会,把屠户和寡妇的故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刘禅听完,意犹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