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如母
祖宗呦,你是不是等着天上掉下来一个董永啊。”依云气的瞪了依念一眼:“你看谁家姑娘不是嫁过去之后慢慢相处了才有感情的,我和你姐夫不也是老辈说和成亲的,只要是个正经过日子的人就行。”依云觉得有时候真的跟不上自己这个妹妹的思路。
“二姐,你刚才还说不兴包办呢,这都什么时代了,连咱妈都让我教她认字,说不能当睁眼瞎,你好歹也念过四年书吧,我带回来的报纸你也看看,别满脑子都是旧思想。”
依云被说乐了:“呦呦,看咱们家的小先生,知道你爱学习,可你看我这一大家子事儿,哪有时间看报。”
“这就是结婚早,孩子多的弊端,把自己变成锅台转了。现在国家提倡解放妇女,让她们参加扫盲班,教她们识字,给她们参加工作的机会,不就是让她们能认识到男女是平等的,把她们从旧的婚姻桎梏中解放出来,有尊严的活着吗。”
依云眼中闪过一瞬的光亮,却慢慢在消散,她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吧。
“可咱家情况就这样,哥、嫂子不回来住,你姐夫虽然脾气不大好,但愿意跟我一起照顾爹妈,我还能说啥,只能尽力伺候好这一大家子。”语落,依云眼中的光彻底黯淡下来。
依念的神情也肃了下来。
“行了,小祖宗,赶紧回屋歇着去,明天还得起早上班呢。”
依念“嗯”了声,将手中的毛巾塞给依云,转身出了灶间。
……
阚江川骑车回到位于南郊运河边的学校,时间已经过了七点半,离熄灯号响还有五十分钟,院子里寂静无声,只有站岗的哨兵在月影下不动如松。
在一楼连部消了假,匆匆上楼。
推开宿舍门,就见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个子最小、也最活泼的严庄禾趴在上铺,双肘支着床沿,小半个身/子探到床外问道:“你怎么才回来?掉坑里了?”
对面上下铺的两人也同样盯着他的脸,等着答案。
阚江川忙开口解释:“没掉坑里,就是撞车了。”
“什么,什么,撞车了?”严庄禾咋咋呼呼地叫起来。
“没事了,就是出点意外,把一个姑娘给撞了,我把她送回了家,就这个点儿了。”
“还是撞了个姑娘?”坐在对面上铺的苏茂田平时和阚江川关系最好,这会儿眼珠子瞪的溜圆看着他。
“没撞伤,就是车圈瓢了,已经修好了。不过你的车也撞的够呛,还换了车带呢。”阚江川低头看向对面下铺的王玉柱。
“我说,我让你骑我车是给你节省时间,不是让你撞人的,还撞了个姑娘,这好事儿我们怎么没摊上呢。”
阚江川拉开椅子坐下,面色微赧:“你们就别取笑我了好不好。”
“哎,我说那姑娘没事儿吧?”苏茂田认真地问。
“没事儿,我看天黑了,就一直把她送到家门口。”
“呦,还十八相送啊。”王玉柱笑嘻嘻道。
“那我这车坏的也值。”
“别胡说八道,我跟人家都不认识。”
“你都到人家家门口了,这回不认识,下次不就认识了吗。”王玉柱平时就是个插科打诨的主,这会儿更停不下嘴:“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不知道,只知道她在曙光机械厂上班,我们还在她们厂门口经过来着。”
“好家伙,家门口、厂门口都到了,这还有啥说的,缘分到了啊,阚江川。”几个人就像看见宝藏一样双眼放光,想一探究竟。
“行了,行了,越说越不像话了。”阚江川想阻止他们却无济于事。
“怎么不像话了,你看咱们宿舍四个人,我在老家有对象了,苏茂田家是北京的,他得回北京找对象,小严还小,不急,你老阚都二十三了,对象还没着落呢。再说了,你家就是沈城的,又不是外地的,多好的条件,人家姑娘都愿意找当地的。”王玉柱越说越兴奋,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话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