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丈夫

子。

除夕的年夜饭一共四个菜，因为是新姑爷第一次在家过年，依云破天荒买了二斤猪肉。阚江川果真炒了两个菜，一个圆葱炒肉丝，一个炒土豆丝，大家都说味道不错，他也权当鼓励的话了。其余两个都是依云做的，一个醋溜白菜，最后端上来的是一盆滋滋冒气的汆白肉（＊１.），还单独给依念和阚江川煮了两碗猪肉白菜馅饺子，惹得几个孩子直嚷嚷要吃饺子。

依云一人拍了一下手心：“等着，你们的要等守岁的时候才能下，三姨和三姨夫吃完饭要走，所以得先吃，明白吗？”

“噢。”大一点的男孩儿懂事地拍了拍弟弟：“那我们就半夜吃，让三姨、三姨夫先吃。”

小一点儿的男孩儿似懂非懂地看着哥哥，下意识地跟着点头。

吃过饭，两人信步向自己的小家走去，阚江川将依念的手放在自己大衣兜里握着，时不时路边会亮起一小串呲花（＊２.），耳畔不时传来零散的鞭炮声，夜晚的微风吹拂着脸颊，这是一种让人只想驻足的安逸与祥和，也是他们婚后的第一个除夕，温馨而难忘，只是下一个除夕就不知各自身在何方了......

大年初一，阚江川带着依念去了关玉芬家和自己大姑家，给长辈都拜了年，最后到了三哥依正国家。张翠花见了两人分外热情，这可是给她脸上争光的人，这一年多自己在邻居中话语权一再飙升，尤其是两人结婚的消息一传出，更是成了这巷子里的头号新闻，张翠花也跟着过足了风光的瘾。

初一走了一圈亲戚，初二是依念回门的日子，小两口早早就回了依家，早饭后阚江川便被几个孩子围在炕里要求讲故事，这次不光是依云的孩子，连隔壁邻居家的孩子都来了。

阚江川拍拍手道：“来，大家都像我这样坐好，咱们听志愿军的故事就得学志愿军守纪律是不是呀？”

“是。”几个孩子都乖乖地学着阚江川的样子背靠着炕里的墙将双腿伸直了坐着。

依念和依云洗完碗出来就见以阚江川居中，在炕里规规矩矩坐了一排，一个最小的孩子都快挤到摞在墙角的被阁里去了。依云惊奇道：“这小川怎么还有这本事呢，这帮孩子平时多难管呀，尤其是聚到一起......”

依念也觉得诧异，挑眉道：“大概是出身教师世家的缘故吧。”

依云白了依念一眼：“他又没当过老师。”两人在炕边支上桌子一边准备初三早上的饺子，一边当旁听生。

阚江川冲依念笑了笑，刚要开口讲故事，依念像是想起了什么，猝然站起来冲他道：“等会儿......”说着下地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他：“先喝点水再说。”

阚江川弯唇眯眼笑道：“还是夫人对我好。”

坐在炕边的依云撇了撇嘴道：“哎，你俩别肉/麻啦啊，这还有一堆孩子呢。”

两人相视一笑，依念将喝剩的半杯水放到桌上，瞪了依云一眼，耳尖已漫上薄红。

阚江川清了清嗓，开口道：“从哪开始讲呢，就从我是怎么进入朝鲜的讲起吧......”他一边娓娓开口，一边目光飘向炕边的依念，其实他更想跟他家的小姑娘分享他的经历。

“当时我在抚顺通讯学校学习结束已经是五一年的七月了，我们这一期准备入朝的一共五十人，在国内已经分配完毕，我被分配到九/兵/团，当时挺高兴，我们在国内都听说九兵团打的挺英勇也挺残酷。当天晚上我们分到九/兵/团的二十人就登上开往吉林梅河口的列车前往设在那里的九/兵/团在国内的留守处......

到了那里正赶上雨季，因为我们住的村子地势比较高，情况还算好，其它地势低的村庄都发了大水，我们在那里停留了有半个月，水退了，我们才坐火车去了辑安（＊３.），我们要从这里入朝......”阚江川将思绪拉回到那个炮火连天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