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泻千里
病了?
“呀,不是让你躺着睡一觉吗,坐炕沿上干嘛?”依云走到依念对面,低头看着她:“你怎地啦?一上午看你就不对劲,怕爹妈着急我都没敢问,小川欺负你啦?”
“没有。”依念无力地摇摇头。
“那是为啥呀?病啦?哎呀你急死我了,你平时不是这样的......”
“......”
依念倏然扑到依云身上,双臂紧紧搂住依云的腰,将脸贴在依云胸/前......
依云愣了一瞬,心跟着往下沉,下意识双手环住依念的肩膀,低头喝道:“说话,到底啥事儿。”腰后单薄的衣服被揪紧,连着肉皮也被带了起来,依云“嗤”了声,没有动,忍着疼等着依念开口。
“我孩子没了,没了......”
“你说啥?”依云惊得手抖了一下。
“我回来的时候是怀了孩子的,半路上掉了,没有了,我的孩子没了......”依念咬着牙不停地摇着头,揪着依云的手一点儿都没有松,死死地抓着对方。
“哎呀我的妈呀,你咋不早说,这半道上把孩子掉了得遭多大罪呀,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你咋挺过来的?”依云的心忽地收紧,自己的妹妹自己最清楚,依念的性格是少有的刚强,轻易不会被困难击倒,但是没有一个女人会对失去孩子这件事无动于衷的,除非她不爱这个孩子。依念结婚三年多才有的孩子,说没就没了,那不得疼死。
依云环住依念的双肩,轻拍着:“唉,二姐知道你心里难受,说出来吧,说出来心里敞亮点儿,憋在心里容易坐病,但是不能哭,这小月子也不能含糊,别把眼睛哭坏了,知道吗?”
依念刚才冲出口的话已经将她郁结在心里的憋闷情绪吐出了不少。
“二姐,我不哭,哭肿了眼睛爹妈就看出来了,我不想让他们知道,他们那么大岁数了,别让他们为我担心。”
“那你这去了四个多月,回来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不是更着急吗......”
“那就过几天再说,等我心情好一点儿,我跟他们说。”
“那也行,妈要是问,我先替你挡着。不过这几天你得好好休息,先别回家了,在这多住几天,我给你补补身子。”依云说着顺了顺依念额前的短发:“今晚二姐陪你睡,咱姐俩好久没好好说说话了,这一大家子的事儿忙得脚打后脑勺,也没顾得上你。”
“二姐,你不用担心我,这个坎我能过去,我明天还得上班去呢。我续的假都超了。”依念直起身子扬脸道。
“别介呀,这小月子也得养半个月呢......”
“这可不都快半个月了吗,再不回去上班也说不过去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依云扯住准备出门上班的张庆和,“等等,时间还来得及,你先把小念送到厂子再去上班。”
张庆和“啊?”了一声。
“等回来我再跟你说,先把她送去。”
“二姐,不用二姐夫送,我自己能走。”依念出了西屋就见张庆和手扶着车把站着没动。
“你俩都别废话,等着......”依云回身进屋取了一个小棉垫垫在车后架上,示意依念坐上去,又叮嘱道:“回来你姐夫接不了你,自己当心点儿,能坐车就坐一站。”
“好”。倦鸟一旦归巢,亲人的呵护是最大的安慰。
今天依念的出现成了办公大楼里最大的新闻......
“小依回来啦?”
“小依你怎么才回来呀?”
“小依你这走了有四个多月了吧?”
“可不,大伙都猜你可能是随军了,不来了呢。”
依念一进办公室一屋的人都凑过来打招呼。
“没有,没有,就是有事耽误了,这不是回来了吗。”
“哎,小依你还不知道吧,咱们党委办公室换领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