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常盛意坐了一晚上的火车，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到达他在D市的家。

常妈妈目前所住的两室一厅的房子建成已经快有20年了，面积也不过才70平，但由于公摊小，所以格局还是比较宽敞的。但房子并没有安装电梯，所以常盛意只好提着行李箱往楼上走。

常妈妈已经提前做好了午饭，只等常盛意回来一起用。

常盛意掏出钥匙去开门，但门锁已经有点老旧，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打开。这个时候，常妈妈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常盛意看到妈妈，脸上露出了一个憨憨的笑容，“妈，我回来了”。

“快进来吧，这一路上累不累？”。

“不累。睡一觉就到家了，能有多累呀”。

“诶，诶，那就好。先来吃饭吧”。

常妈妈去厨房里端了两碗黄芪当归乌鸡汤出来，“你尝尝，特意给你做的你最喜欢的鸡汤。这次买的乌鸡品质很不错的。”

常盛意喝了一口，只觉得妈妈这次的中药材应该特意少放了一些，而且里面又加了蘑菇、红枣，所以喝起来又鲜甜，又舒服，于是竖起大拇指说，“妈，你的手艺还是这么棒，好喝，一会儿我要再多喝几碗”。

常妈妈已经快三个月没见过常盛意了，她看他吃饭吃的香甜，也颇感欣慰。再大的人，在妈妈眼里永远是孩子。

常妈妈也不习惯在饭桌上聊天，所以两人吃饭速度倒是很快。吃完饭，常妈妈去收拾厨房。常盛意则去他的卧室里打点行李。

常盛意的床上已经铺好了提前晒过的床褥、被子，屋里一切都还是上次离家时的模样，但屋里却是纤尘不染的，看来常妈妈都已经提前收拾好了。常盛意只需把自己带回家的衣服收纳好就是了。

等常盛意整理好行李后，他并未换上家居服，而是去找常妈妈。

“妈妈，我想下午陪你去买衣服。然后，再买几盆鲜花回来，好不好”。

常妈妈其实不缺衣服，但她也不想拒绝儿子的好意。一会儿她只需意思意思，随意选件衣服就可以了。而且新年家里总是要买一些鲜花增加喜气的。于是，常妈妈开着车带常盛意出门购物去了。

常妈妈这一生几乎未曾吃过什么苦，她从小被父兄宠爱长大，后来又遇到了会疼人的常爸爸。并且她自己学业、工作顺遂，身边的亲友同事大多也是知识分子，所以别看常妈妈已经快六十岁了，她的心态却也还年轻，甚至有几分调皮。

常妈妈一直认为男人照顾女人是天职，所以有儿子陪在身边，她使唤起人来也是毫不客气。她故意把购买的鞋子、毛衣，鲜花、年货都让常盛意拿着，就为了看他到底什么时候向她求救。颇有点顽童行径。

常盛意已经尽量把多个袋子里的东西合并到一起，从而方便拿取了。直到常妈妈再一次把一个盛放百合花的袋子挂到他的手腕上，他才赶紧说，“妈！我拿不了了。要不我先去一趟车库，把东西放车里，咱们再过来选？”。

常妈妈瞪了他一眼，“妈妈也可以提一些东西呀，你分我一点就好了嘛。干嘛要来回跑”。

常盛意无奈的笑了，他当然知道妈妈也可以提一些东西，但他就是不想让她受累。但今天鲜花市场上人确实太多了，去停车场来回这一趟也不容易，算了，一会儿让妈妈拿些轻的东西就是了。

常妈妈其实已经选了三种鲜花，差不多也选够了。于是她拉着常盛意就回家了。由于儿子的耐心陪伴，常妈妈度过了一个愉快下午。

第二天就是除夕了。

除夕上午，常盛意陪着常妈妈贴好对联、窗花以后，就开始准备除夕夜的晚餐。

由于家里就她们两个人，所以不需要准备太多的菜品。除了必吃的饺子、盆菜、年糕以外，常妈妈准备再做一道人参竹荪老鹅汤，以及几道素净的热菜和凉菜就好了。

忙忙碌碌的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夜灯初上，常妈妈煮好了第一碗饺子。这碗饺子可不是给常盛意的，而是用来供奉神明的。

常妈妈提前在门口设好了供桌，将这碗饺子，及几样水果、鲜花摆放在供桌上。她点燃了三炷香，对着供桌站着拜了三拜，心里祈求着神明保佑全家健康安乐。而她身后的常盛意也跟着拜了三拜。随后常妈妈就将供香插到了香炉里。拜神就算结束了。

在D市，除夕夜里，男性是需要去家族里关系最近、辈分最高的长辈家里聚餐的。而女性则等大年初一上午十点以后，才会去拜访女性长辈。

于是，上完香，常妈妈就催促常盛意赶紧去他二爷爷家吃年夜饭。

常盛意说，“妈，我去一个小时就回来，你等我，咱们一起吃年夜饭啊”。

“行，快去吧。你要喝酒，就别开车了”。

“好的”。

中国具有浓厚的酒文化，更何况亲戚朋友一年难得一聚，所以常盛意并不准备推辞喝酒。而且二爷爷岁数大了，陪他喝点酒，他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