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晚发现的守护
“阿瑜,饭菜要凉了。”
沉浸在回忆中的我,听到母亲的声音,如大梦初醒,脑中的画面戛然而止,只留下了一片空白。
我缓缓地站起身,揉了揉跪坐久了的膝盖,抬起头时,窗外天色已暗。
坐到饭桌前,妈忽地又开了口:“阿瑜,周觅,你还有印象吗?”
周觅……好熟悉的感觉,周觅,周觅……
“米粥哥哥?”
“小时候给人家取的绰号,还记着呢。”
周觅,是我小学三年级时隔壁搬过来的邻居,那时他五年级,比我大两岁,比阿瑾大三岁,总是带着我们玩,还会把老师奖励的漂亮文具送给我们,我也爱喊他“米粥哥哥”。阿瑾虽然每次也玩得很开心,但从来不要那些文具,也不愿意喊他哥哥。周觅的父母都是律师,攒够了钱后,带着他一起移居去了新西兰,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说来也巧,他们一家上个星期才回来,就被我给碰着了。”
“我当时看到他们真是吃了一大惊,多少年没有回来过了。”
听说周觅父母在新西兰没过几年,就把爷爷和外婆也都接过去了,看上去似乎是打算一直定居在那了。这次回来,大概是有什么事吧?
“一问,才知道是周觅爸妈觉得外国女孩都太开放,花钱也大手大脚的,害怕周觅最后带个外国老婆回家,所以这才找借口骗周觅回国相亲。结果周觅这孩子,借口自己不舒服,一个都没有去见。”
毕竟是被骗过来相亲的,多少会有点不情愿吧。我想着。
“昨天,周觅妈妈又打电话给我,说是周觅知道后,说想见见苏瑜,拜托我和你说说。”
见我吗?都多少年没见了……恐怕互相都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了吧?
“妈,我……”
“周觅这个孩子,人善良、懂事,平时什么事都依着爸妈,这次相亲却这么倔,余阿姨希望你能帮忙劝劝他。妈也希望……”
我望着母亲张开又合上的嘴,突然也感觉到如鲠在喉。
妈也希望你能从阿瑾的意外中走出来……
妈未说出口的下半句话,在我的耳边萦绕,我这才惊觉,这半年来,我只顾着自己沉浸在悲痛之中,完全忘了最痛苦的,应该是视阿瑾如己出的爸和妈。
那天帮爸找眼镜,无意中似乎瞄到了他们房间床头柜上的安眠药。
明明最痛苦、最无助的是他们,却还要这般担心着我,希望我能早点放下。
“妈,你问问他们这周六可不可以?”
“With December Comes the glimmer On her face……”轻缓的音乐响起,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拉开窗帘,外面是一片银装素裹。啊,下雪了。
我裹上厚厚的呢子外套,将围巾随意往肩上一披,穿上雪地靴,出了家门。
我随手接住了一片雪花,眼前浮现的,是同样做着这个动作的少年。
明眸皓齿,俊眼修眉。
“苏瑜,我们这怎么从来不下大雪?总是比雨点还小的雪花片。”
“小时候下过一次大雪,你忘了吗?我们两个就坐在阳台上,一边啃着甘蔗一边看外面其他小朋友堆雪人呢。”
“我也不奢求再下一次那么大的雪,但至少要能在头发上停留一阵子,不像之前每次下的,一碰到什么,就立马化了。”
如今这大雪,你看到了会开心吗?
从阿瑾失踪到现在,已经有半年了,我说失踪,恐怕也只是不愿意接受那样的可能性。可是,只有来历不明的汽车的残骸,我不肯死心。我的季节,就在这样的期盼中,从夏天到了冬天。
虽然是周六,但因为下雪的缘故,咖啡店里人并不多。
“苏瑜?”低沉的嗓音在我脑后响起,很温柔的声音。
我转过头,一瞬间,有些恍惚,以为自己看见了阿瑾。
“……周觅哥?”我试探性地问道。
“你真的还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他轻轻地笑了笑。
“今天外面很冷吧,拿这个捂捂手。”他帮我把脱下的呢子外套对折,放到了一旁。转过头时注意到我冻得红通通的手,便将咖啡递给了我。
“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但又想到你来的时候可能需要东西暖暖,所以先点了一杯咖啡。”
“谢谢周觅哥。”我感激地冲他笑笑。
我们就这样聊了很久,我听他说在新西兰时候的趣事,听他说他养了两只狗,一只叫胖丁,一只叫卡比。后来又养了一只猫,就叫喵喵,结果胖丁卡比天天围着喵喵转,但喵主子根本懒得搭理它们。
“房子隔音不是太好,我在书房工作时,也常常能听到他们在隔壁屋打闹的声音。”说的话好像是责怪,但我却听出他对这些小家伙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