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赐
万寿节这天早晨,一个特殊的客人打破了明泽堂的宁静。
福康公公领着一队人过来,手里捧着的都是皇帝给朱炯的赏赐。
“福康公公,好久不见。”
“老奴见过殿下。”
福康让那些人把赏赐捧上前来。
他含着笑躬身对朱炯说:“殿下,今日万寿节,您因为守孝不能亲自去赴宴,难免有些遗憾,于是陛下便特意吩咐老奴,将这些糕饼带一些来给您尝尝,也将喜气分一些给您。”
他又补充道:“您放心,陛下特意嘱咐的厨房,用的都是素油,不带荤腥。”
朱炯微微一笑,姿态从容,“请公公代我向父皇谢恩,我不能亲至为他祝寿,已然十分惭愧,没想到父皇还能记得我喜欢吃的点心。”
福康意味深长地说:“殿下的心意陛下已经知道了,其实陛下还是很念着您的。”
“我知晓。”朱炯说,“母后已经故去,我只剩下父皇了,为人子的,却不能为父皇分忧,还要时常令他操心,委实是我的过错。”
……
谢峦枝站在朱炯身后老实地当着花瓶,不过她耳朵竖起听朱炯与福康二人寒暄听得很认真。
朱炯此时的样子与她最开始来到明泽堂的时候有极大的不同,那种一见就叫人心生忌惮的戾气似乎看不见了,更像曾经她所认识的那个代王了。
毋庸置疑,正是在明泽堂的这三年,朱炯变得更加能够忍耐,忍耐着自己的所有情绪。
福康公公除了来送赐下的吃食,还带来了一个消息,有臣子上奏说虽然朱炯在守孝,但他仍然在读书的年纪,不能就此荒废时光,皇帝准了。
所以从下个月开始,他会派翰林院的侍讲每日来明泽堂给朱炯单独授课。
“儿臣领命。”
福康公公说:“宫宴前一个时辰陛下刚好无事,殿下不如趁此机会去谢恩吧,那时候酒宴未开,你与陛下刚好可以好好说说话。”这当然不可能是福康公公在好心建议,很显然,这是延平帝的要求。
朱炯欣然应下。
福康公公走了,朱炯面上的表情逐渐褪去,衣袖下的拳头越握越紧,指甲已经在掌心嵌出了红痕。
谢峦枝上前收拾送来的这些东西。
“殿下,这些糕饼你要尝一尝么?”
“我一个人待会。”朱炯扔下句话,转身就走。
“那这些东西——”
“你和八宝分了。”声音冷得刺骨。
“……谢殿下。”
谢峦枝望着眼前这一堆东西,除了万寿节的糕饼点心,还有各色做成元宝仙鹤等各种吉利形状的金银馃子,零零散散也值不少银子。
谁会嫌钱烫手啊,至少她不会。
她对一旁的八宝笑了笑,“八宝公公,咱们来分了吧。”
八宝原本忧心忡忡地望着朱炯离去的方向,闻言似恨铁不成钢一般看她一眼,“殿下心情不好。”
谢峦枝说:“其实吧——咱们跟上去也没有用,让殿下一个人清静清静好了。”
她把金银馃子分作两堆,小的那堆留给自己,大的那堆推到八宝面前。
……
福康回去后,第一时间去向延平帝复命。
“东西都送到了?”
“回陛下,送到了。”福康仔细地说着当时的情况,“老奴到明泽堂的时候殿下正在为皇后娘娘念经,老奴将陛下的旨意说了之后便将陛下赐下的东西给殿下。”
“殿下收到很是感动,尤其是听说陛下您特意为他准备了素油的糕饼,眼眶都有些泛红了,殿下说等晚上的时候再当面亲自向您贺寿。”
延平帝满意地点点头,“看来已经清醒了,还知道好赖。”
“给他安排侍讲的事情也告诉他了么?”
“说了,殿下说一定会用功读书,不辜负陛下的期待。”
“嗯。”延平帝应了一声,“就让盖费去吧,不,还是派庄品茂吧,盖费年纪太大了过于迂腐,他定然不喜欢,本来方奇是朕替他精挑细选的先生,不过他现在已经是吏部尚书,倒不合适了。”
福康说:“陛下考虑得周到仔细,殿下定会感念。老奴刚刚看到了殿下的手……”他一停顿。
延平帝问:“手怎样了?”
福康叹息着说:“虽然敷了药,但还是深深浅浅能看到许多伤口,老奴光是瞧着都觉得疼,殿下却丝毫未提,好像根本没有受伤一样。”
“朕记记得去年苗部送过几瓶伤药,说是圣品,去找出来。”
“是,陛下。”
或许是因为朱炯开始向他低头示好,父子关系有所缓和,延平帝记起了许多从前的事情。
“炯儿小时候像我,聪明,别人三年读完的书他一年就能学完,朕记得当时方奇每天见着朕就夸他,别的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