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阿辞?”隔着一张方桌,徐妈妈转头对上归遇的目光,拧眉沉吟,半晌过后,摇摇头:“没听过。”
归遇移目放空,没吭声。
徐妈妈觉得奇怪,试探问道:“听着像是姑娘家的名字,可是哪户人家的小姐?”
“非也,”归遇简洁答两字,见徐妈妈牵记心思挂在脸上,又多添两句,“没什么,随口一问,妈妈不必放在心上。”
转而他问:“绪行还没回来?”
徐妈妈点头又摇头:“中间回来过一趟,见您不在府上便又出去了。”
归遇颔首“嗯”了声,没再说什么。
低下头取出汤匙,他举起碗,豪爽却不粗鲁地将汤羹饮尽。
连匙带空碗放回去,看向徐妈妈笑道:“妈妈辛苦,我这儿晚点没什么事,您自个儿休息好。”
“好好。”徐妈妈笑呵呵地应声。
收起食盘,叮嘱道:“灯暗了千万拨一拨,您还年轻,眼睛可不能伤。”
说完守着归遇点了头,方才掩门退出去。
屋里顷刻又冷寂下来。
归遇将诗集合起放置一边,转而研墨,专注落笔书写着什么。
烛火晕出的暖黄光圈笼在他身上,衬得清冷的人都柔和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搁笔。
握手凝神,低着头反复端看。
不多时,倏而提笔,在众多的脉络连线中,圈出一处,在边上作了个记号。
圈中,明明白白是个人名——
师辞。
迷雾正中,是她。
想要弄清真相,还得从她处入手。
归遇沉眸看着,长长叹了口气。
就是这时,脑内那阵熟悉的疼痛又一次发作起来。
他顿了顿,旋即安静闭目。
不同于前两次的下意识抗拒,这一次,他主动放松身心,迎上前,接纳接踵而来的碎影片段。
渐渐地,疼痛退散,光影与声音都变得清晰起来。
......
一坐就是小半个时辰。
再睁眼时,困惑不减反增。
这一次他看到听到的,竟与她毫无关联,而是专注在日后京中的几件官场大事上。
也有关于她的收获。
他能清晰感知到脑内有一块暗角,藏着许多与她有关的秘密。
他尝试去触碰,却被阻隔在外。
在他尝试之后,那里忽地幻化出一把铁锁。
分明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他偏能知道那就是一把锁。
是在提醒他吧。
契机。
他缺一个解开完整记忆的契机。
归遇复又着眼他的墨笔,提笔先将他适才看到的简要记下,而后乘着脉络,仔细梳理一遍思路。
末了,才又让目光落向圆圈中央。
思忖不知多久,他却忽地拿起纸张,眼都不眨地移去烛上点燃烧了。
直等看着白纸化作灰烬,方才起身,去里间净手沐浴。
*
此后两三天,风平浪静。
那夜提起之后,第二日归遇便差人送来了满满一个包袱的玉石与丝线,各种大小,各种雕工,各种颜色......几乎时下风靡的样式都在里面了。
掀开包袱的一瞬间,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目瞪口呆。
师辞从中选了几块大小适中,颜色寓意都好的,当天就将他的扇穗结好了。
她手灵,做的这些手工活素来精巧,后来被霜儿瞧见了,当即吵着闹着要师辞给她也做一个。
今儿一早,师辞就与莫嫂霜儿在一起打络子。
说是一起,其实是她在做,莫嫂跟着学,霜儿则在旁打下手,递一递剪子,送一送茶水之类的。
打络子是细致活,要耐下性子,丝毫含糊不得。
霜儿年纪小,坐不住,没一会儿就跑去外头院子里去玩了。
留下师辞与莫嫂,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莫嫂感慨着师辞女红技法的精妙与熟练,叹道:“姑娘年纪也不大,这一手简直不可思议。”
师辞温婉笑笑,不卑不亢:“是我阿姐教得好。”
这些天,师辞与莫嫂早将各自里里外外透得清清楚楚。她来自清坪坊,受恩于师阿姐,没什么说不得。
莫嫂帮忙理着线,笑道:“这几日听你说的,我对你这奇人一样的阿姐真是好奇极了,也不知日后有没有机会见上一见?”
师辞闻声手一顿。
回来至今也有小十日了,她又何尝不想见一见阿姐。
关于前世,她还怀有一箩筐的问题,需得要阿姐来为她解惑。
比如,归遇逢难后,早已单方疏远了她的阿姐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