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走廊的灯光定在紫色色调,任响看到他老板的脸也变成了紫色。梁珩的嘴唇紧抿,神色前所未有地烦躁,他手伸进西裤口袋里摸索着什么,任响福至心灵,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根烟,递到梁珩唇边点上。
梁珩抽了一口,指间虚虚地夹着烟,隔着烟雾沉静地问任响:“什么事?”
“孟少爷见您去洗手间许久未回托我来寻您。”
“知道了。”
梁珩未说回还是不回,只是站立着沉默地抽烟,让任响看得焦急万分。
“你说...”梁珩指尖轻抖烟灰,突然问任响:“我是伪君子?”
任响一时间听得心惊胆颤,这死亡的问题让他如何回答?果然伴君如伴虎,就算平日里温润如玉淡定如斯的老板,也会给自己的下属出难题。
任响靠着自己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的深厚功底组织语言,说:“梁总是我见过最君子的人。”
如果说这世界要评出一个最君子的人,任响觉得非他老板莫属。他老板是中式大家族出身,家族规矩众多,对他教育严苛,完全按照大家族贵子标准来培养。他礼数周到,博览群书,待人接物无不得体,他不但把家族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他在艺术方向的造诣也极高,任响曾见过梁珩的书法与国画,单拎一个出来都足以开展会的地步。最重要的是,他老板完全没有沾染其他豪门贵公子玩女人的恶习,克制冷静得要入佛门。
这样的人如何不是最君子。
“不。”梁珩把燃尽的烟捻灭,于静谧的走廊上说:“她评价得很对,我就是一名满嘴仁义道德虚伪的伪君子。”
任响的瞳孔地震。
极少会有人承认别人如此的评价,而梁总他却照单全收。
梁珩把烟蒂丢入垃圾桶里面,对愣在原地的任响说:“走罢。”
任响如梦初醒地跟在梁珩的身后,走出静谧的走廊,穿过嘈杂喧闹的人群,他和他老板回到了卡座里。
几乎一回到,孟曹宇抱怨的声起:“梁珩,你怎么去这么久的洗手间,害得我还以为你掉厕所里了。”
梁珩斟了一杯酒自罚一杯,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家里来了电话,唠了会家常。”
既然是家里的电话那就无可指摘的了。
孟曹宇又问梁珩:“开会那边的投影仪修好没?”
“修好了。”
梁珩把手中的酒杯放下,站起身,任响很有眼色地帮梁珩拿起搭在卡座沙发上的外套,静等他老板与一众公子哥们辞别,孟曹宇当然不会轻易放过梁珩,又闹着让梁珩自罚了三杯才让他走。
梁珩一走,章霖用手肘撞了孟曹宇,贱兮兮地说:“你说刚才他说开会投影仪坏了是真的吗?”
“当然...”孟曹宇指尖转动着CLOTE冰川威士忌酒杯,笑得风流倜傥:“不信啊。先前说好有会要开,无伦我怎么拦都拦不住,这天菜一出场,他又不走了,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居心叵测。”
孟曹宇得意地晃荡了下头,狭长的眼眸上挑,说:“兄弟们我就说这天菜漂亮吧,连我们快要遁入佛门的梁大公子都凡心萌动了。”
孟曹宇眼睛拼命眨得像得病似的:“你们说梁珩是看上这天菜了吗?”
章霖在旁边搭腔:“我觉得是。”
唐辞和姚鑫静默不语。
孟曹宇声音压低,神神秘秘地开口:“那你们说梁珩会不会去玩这天菜?”
“我觉得不会。”一向沉默寡言的唐辞终于开了他的尊口,在孟曹宇“你快告诉我为什么”的不满眼神下,声音缓缓地说:“这天菜太年轻了,听说才十九岁吧,也许对于我们这些没什么道德感的有钱男人来说,去玩这样的女孩是分分钟的事,但他梁珩不是,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到大他的家教有多严,被教育得多正派,如果他去玩这样的女孩对于他来说无异于破坏他自身的道德标准,他怎么可能会去做这样的蠢事。”
姚鑫举起酒杯跟唐辞的说酒杯碰了一下,说:“同意。”
孟曹宇气呼呼地双手抱臂环在胸前靠在沙发上,说:“什么高道德标准,放屁罢了。你们跟他接触得又不多,他表面正人君子,背地里怎样又无从得知。而且你们没听过一句话吗,越是君子的人爆发起来就越禽.兽不如。”
见唐辞姚鑫章霖三人仍然不信,孟曹宇脑中忽而起了一个点子,说:“要不我们来打个赌吧。”
京都公子哥们逗趣解闷的乐子很多,这打赌便是其中一个。
唐辞章霖姚鑫三人起了兴趣,问:“怎么赌?”
“三个月内梁珩定跟天菜在一起。”
若是其他公子哥的话,孟曹宇会放话一个星期,但这事放到梁珩的身上,他也只敢推三个月。
“赌什么?”唐辞问。
“如果我输了,给你们每人一辆法拉利。如果我赢了,你们每人给我一辆法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