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游戏复生
说不明道不清的虚渺之物将她们链接。此后,她能更轻易地察觉到伊德的情绪,即使伊德只会吐泡泡,她们也能无障碍交流。
——保姆。
铃理又想到那个待她极好的保姆姨姨,会做好吃的饭,会耐心地照顾她、教她识字,会温柔地给她念童话,会哼着小调哄她睡觉。可是在她住院后,保姆一次也没有来看过她。
她问妈妈,妈妈却露出愤怒又痛苦的表情,眼眶红红的。她便不敢问了。
“铃理!”
水母的呼唤将她唤回现实,伊德感动地再一次呜咽起来。
“太好了,铃理还记得我叫什么。我还以为、还以为……”
情绪过于充沛的水母伊德哇哇哭,怎么也停不下来,丰盈的水母伞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滩成一张皱皱的皮。
铃理手忙脚乱地捧着哭没声的伊德,现在该怎么办,她懵懵的。
“把她放水里待会就行,脱水了而已。”
一只漆黑的爪子提起伊德晃了晃。
“啧,拌点盐做凉拌海蜇皮吧。”
虽然这么说着,爪子还是把伊德丢进了玻璃水缸里,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落水时溅起的水花也被水母尽数吸入体内。她又像充气般膨胀起来。
铃理看到伊德无碍,才放下心。她转过身,撞到什么东西身上。
“人类小孩,没长眼睛吗”
铃理抬头,是一只穿着黑色西装的渡鸦。他有着类人的身形,裸露在外的鸟类四肢和渡鸦脑袋揭示了他的身份。
怪异的场景。
铃理却丝毫不觉恐怖。年幼的女孩没有接触过外界,她天真的世界由绘本与童话堆叠构建,一切光怪陆离在此都是合理。
“水母骗我来做事,现在变成这幅德行。人类小孩,她是因为你才这样的,你得替她付账。”
“你要是惹烦我,我就把你吃了。”
渡鸦弯腰,长长的鸟喙尖抵在铃理的额头,暗褐色的眼睛盯着她看。他张大嘴,上下喙夹住女孩的脑袋。再低点头,就能把小孩一整个吞下去。
或许是天赋,铃理能辨别他人对她的好恶。女孩短暂的生命里从未碰到过坏人,每个人都是如此地爱她。
恰如此时,即使是恐吓的姿态,铃理也没从渡鸦身上感觉到半点恶意。她更在意另一件事——伊德为她付出了什么?
“哼,笨死了的水母,她把自己的能量全换给你,现在弱成这样,还哭,一哭就跟死了一样。”
毫不掩饰的嫌弃。
铃理的脑袋被衔在鸟喙里,渡鸦的声音嘶哑低沉,如同在她脑子里拉动坏掉的破手风琴。
“谢谢鸦鸦!”
得到答案的铃理礼貌地朝渡鸦道谢,又立刻朝他保证。
“我现在就去赚钱养你们!”
根本没想到是这种反应。渡鸦愣了片刻,自觉无趣,直起身朝后退了一步。
“……倒也不必那么快。”
他依旧维持着冷硬的态度,语气却明显软化。
一声咕噜声从铃理的肚子里传出。她不好意思地眨眨眼,把手藏在背后捏手指。
“橱柜里有面包。算了,给你做点吧,带利息记账上。”
“鸦鸦你好好呀。”
渡鸦对上女孩亮晶晶的眼睛,咳嗽一声,别过头。他叮嘱女孩好好待在房里别乱跑,自己去厨房做饭。临走前,他又像随口提到。
“叫我鸦先生,鸦鸦难听死了。”
铃理乖乖等到鸦先生关上门,才抱着小水缸惊呼出声。
“天呐,好酷啊。”
铃理天然地亲近这些有着奇诡色彩的幻想生物,她一点也没意识到渡鸦动作的危险,还觉得是在玩闹。或者说是渡鸦下意识地放轻了力道,怕真的伤到小孩。
伊德吸饱了水,在小女孩的期待中,她“哗”得一声破水而出,和铃理的小脸零距离贴贴。
浸满水的身体湿润极了,水母的体型和女孩的脑袋差不多大。铃理感觉像是被一层透明的水膜包裹住,依然能自由呼吸,只是视野变得水蒙蒙的。
“铃理——”
“我最喜欢铃理了!”
“我也最喜欢伊德!”
久违的贴贴,汲取着女孩身上的体温,伊德幸福地快要昏迷过去。铃理也觉得晕乎乎的,和在病床上不同,是另一种满足的感觉。
两个小笨蛋话也不会说了,互相一遍遍重复着喜欢,怎么也说不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