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是。”

小皇帝竟然抓走了展昊，百里司底下没有秘密，既然展昊落到皇帝手里，无论如何也会吐出些东西。大乾朝廷内那个勾结展昊的人，难道就此现身？

云暮来皱了眉，总觉得此事虎头蛇尾，要想揪出朝堂中那个隐藏的人，恐怕没这么容易。

还有十三看到的那队人马，如今确定是皇家卫，那蓝天刺杀的背景可见一般。方仙道不足为虑，要么他们的存在是虚构的，要么为皇帝所控，无遮大会结束后，刑狱中捉拿的江湖人士很快会被放出，唯独方仙道在其中卑鄙面目，不可苟活。

再过不久就是元日宴，百国礼贡的人已经接近长安，这群江湖人士聚在这里，容易引发乱子，小皇帝不会留他们太久。

“去告诉太恒庄，约束江湖势力，放出他们的亲友就在即刻，如果有人等待不及，行了错事，到时就真别想走出刑狱！”

刘寄奴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晌午。

他找到云暮来时，云暮来正在勾画一张地图。他站在旁边，看了半天，认出道：“这是北山脚下的莲池。”

说是莲池，占地却有近二十亩，亭台楼阁无数，夏日莲花盛放过后，秋冬已枯萎，残败枝叶铺进水底，灰褐一片。这也是殊像寺的属地，云暮来看它做什么？

“我问你，给我做那几支烟花的事，有多少人知道？”

刘寄奴被抢了开口，思索道：“四五个，你只说要烟花，却没告诉我用途，所以没做保密。怎么，出事了？”

“没事。”

云暮来头也不抬，刘寄奴盯了他半晌，扯开笑道：“忙活半天，少爷也不问问小的身体如何，真是令人伤心。”

云暮来淡道：“你用的药是我做的，不说肉白骨，区区冻伤不在话下。我需要问什么？”

“少爷不问，小的却有疑惑，不知少爷能否解惑？”

“不能。”云暮来一口否决，“既然醒了，过来做事。我如果要莲花在冬日盛放，你做得到吗？”

他问了话，却没得到回应，抬起头，发现刘寄奴只是沉沉地看着他。

山顶风雪伤了刘寄奴的手脚，正如云暮来所说，不过区区冻伤，但天神发怒时刻，冰碴砸落，温度骤降。这巨大的温差使刘寄奴体内凝结冰晶，他大脑混沌，连意识也模糊，几乎已经走到黄泉。

被云暮来一把拽起时，才有片刻的回醒，隐约知道某些事情发生，却不记得完整的真相。

拿起笔虚虚点在刘寄奴脸上，云暮来看着他的眼睛，骂道：“早晚有一天挖了你这对东西。”

“小水塘子里几窝莲花，要它开也就开了，但要整片莲池里的花在反季节开放，少爷真当我是神仙？”

“不是整日吹嘘你的格物之道？偏偏要用时，就废得没边！”

“少爷想看莲花，小的让人拿玉雕几朵，或者丝绢来扎，保管栩栩如生。要是不嫌浪费，倾家荡产也能给您扎出三亩地来。”

他心里不痛快，就开始胡乱说话，云暮来不敢招惹，但刘寄奴的话却带给他新的思路。

他边思索，边道：“皇帝已经下令释放狱里无关的江湖人，你之前问周双龙做交易，还不赶紧去跟？别到时严芳君放出去，他们拍拍屁股回了太原，你半个铜子儿也捞不着。”

“蓝田刺杀的元凶捉到了？”

“方仙道的人明明白白就搁在那里，还要怎么捉？”云暮来执起笔，浓墨一蘸，就将地图上形似葫芦样的莲池，从断颈处划开。

“小池连近山脚，约有五亩地，穿插的亭台只有一座，还处在外围……”

刘寄奴听懂他未尽的意思，却不明白他此举的目的，云暮来似乎也并不打算告诉他，只是道：“五亩地，塘子中央就用你说的扎花，塘子外围人能见到的地方，我要真的莲花开放。你去做。”

“您干脆现在就杀了小的。”

“我知道莲花不耐寒，所以给你一个月的准备。”

“您给我十个月的准备，到时不仅小塘子，大塘子我也给您开出真花来。”

十月之后就是盛夏，还用得着人去催花？云暮来脾气上来，又想将砚台砸过去，但想到刘寄奴的身体，他忍了忍，只狠狠瞪去一眼。

其实，刘寄奴的伤势并不如他刚才所说那样轻松，骤降的寒冰伤了刘寄奴的筋骨，云家温池里，他用了整整五个时辰，才勉强将刘寄奴的伤势止住。要想恢复如常，恐怕需要一月的疗养。

见云暮来明明动了气，却没动手，刘寄奴眸光一闪。他自知受伤，但并不懂医术，所以到底伤势如何，他不知道。只是醒来时，查看身体没有伤口，行走也如往常，所以认为没有大碍。但见云暮来的克制，想必他伤得并不轻。

云暮来脾气古怪，却最害怕跟人牵扯，刘寄奴为了帮他重伤，如此，他就算欠了刘寄奴一回。

拿到把柄的刘寄奴心念一转，改口道：“北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