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夺眶而出,赵政狼狈地抹了把脸。
不知为何,望着眼前一幕,除了先前的心有余悸,在他内心深处还伴随着丝丝缕缕的苦涩与疼痛,难以言说,无人倾诉。
他的心……好痛啊。
——
姬恬一直守在先前的地方,王大夫倒在他的脚边,早已昏厥了去。
见人出来,他急忙迎上去:“如何?”
房荞朝一旁的士兵挥手,示意放人,随即揽着少年的肩膀往前走。
“我们身边有细作……”温热的气息乍地贴近耳畔,姬恬不住打了个激灵,只觉得脸颊腾起一片滚烫。
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躲开女孩的靠近。
“方才我从赵氏身上放出一只蛊虫,这定然是近身者所为。”房荞盯着脚底的黄沙,眉头紧锁。
姬恬深沉的眼眸专注看向她:“你怀疑谁?”他手里的剑恨不得立马出鞘。
房荞按住他:“不急……此次目的未曾达成,其人必定会寻找机会再次下手,多加防范即可。”
她转头见姬恬一副紧张严肃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今日你也是累了,咱们早些休息,明日还要继续赶路呢。”
“……”
姬恬默然抬起胳膊,扶着房荞上了牛车,自己也一跃而上。
厚重的帘子被放下,阻隔了外面的疾风黄沙以及微亮的星光,车厢内陷入黑暗。
房荞一阵摸索,找到先前裹着的毡子,小心翼翼地躺下:“我好啦,你可以过来了。”
姬恬并没有往前,只是背倚厢壁坐在门旁,他紧了紧披风。
今夜姑且如此糊弄过去吧。
车外晚风呜咽,如同孤狼的哀嚎,凄厉而又悲凉。
房荞闭上眼,困意卷袭而来。
“恬恬,晚安啊……”
待到女孩呼吸平稳后,黑暗中传来一声轻轻的“嗯”。
——
翌日清晨,房荞打着哈欠起身时,门口那人早已不见了身影,屁股下的车板颠簸的不停,大概已经出发许久了。
房荞收拾收拾钻出车厢,一出门便撞上一个人。
“诶呀!”对方叫唤了一声,摔在了地上。
房荞深感抱歉,把人扶起来:“巴妹你还好吗?”
当年陪同子楚一家来赵为质的仆从不少,却都被赵人支配到各宫去做各种脏活累活,这些年过去了,仆从也是死的死逃的逃,最终留下的不过区区十人,巴妹也是其中一个。
巴妹摇头,脸朝着地面,不敢与她对视。
看着女孩战战兢兢的模样,房荞有些心疼。
她也不过二八的年岁,却是脸颊生了冻疮,满手起着茧子,浑身上下皮包骨,瘦弱的可怜。
此刻巴妹手上还端着一碗吃食,稳稳的,即便是摔着了也没让里面的东西洒出来。
房荞指着碗:“这是送给政公子的吗?”
巴妹依旧低着头,嘴里喏了一句。
“交给我吧,我替你送去。”房荞伸手接过。
不想巴妹竟倏忽抬起头,瞪着大的出奇的眼睛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跑掉了。
她的反应有些奇怪,但房荞也没多想,心里牵挂着昨夜恐怕一宿未睡的赵政,此刻的脑袋瓜转得也不如往常机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