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季和绿桃子
学了三年,没复学,按社会考生身份参加的考试。你家孩子跳级还考上了嘉大,一定很聪明!”
桃盛景说完看桃理绿的神情,平平淡淡,一如往常,心下一时间平慰不少。
古爸很识趣地没问休学缘故:“真聪明就好了,她是艺术特长生。”
古令妤的东西很快收拾好,与她爸妈一起出去吃饭了。
桃理绿道:“爸,妈,我们也下去吧。我哥该等急了。”
“你哥常年蹲人,才不会等急。”温如华拉过一个大号行李箱,“你这什么都没收拾呢。我给你弄好了再下去。”
“我们9月1号才开始军训,时间很充足,我自己能收拾。你和我爸还要赶去哈市的火车。你们陪我买一些生活用品就行了。”桃理绿看桃盛景,“爸,你劝劝妈。”
“孩子大了,该独立了。桃子自己有手有脚的,你也不用事事都包办,学会放手,让孩子自己飞吧。”桃盛景念经似的一顿输出。
“滚!你就知道自己享受。看看别人爸妈,帮孩子收拾得妥妥当当的。”温如华不再动行李箱,嫌弃地冲桃盛景翻了个白眼。
桃盛景笑呵呵的:“咱教育理念不一样。再说,去哈市旅游,你不也去吗?”
“那我回家!”
桃盛景对桃理绿无辜地摊摊手:“我帮了你,把你妈惹生气了。你负责!”
桃理绿之前已装好重要证件,把寝室钥匙交给桃盛景,自己挽住温如华的胳膊往寝室外走。温如华全程都很配合。
“这天底下可没有比我妈更好哄的人了。爸,你知足吧。”
北园公寓年限不长,楼下尚没成长起来高大的树木遮阳,但正门不远便是澡堂的侧墙,正好投下一大片阴影。桃伏站在阴影中飞快地划着手机屏幕,察觉到有走向自己的脚步声,抬头见是自己家人,他随手关闭手机装进了裤兜。
“这么快就收拾好了?”
“没让我们动,桃子说她自己整。”温如华道。
桃理绿看着桃伏:“哥,你不是还有工作,接下来没什么事了。”
桃伏看眼腕上的手表:“行。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学习方面尽力就行,别逼自己。”他又交代几句便匆匆离去,赶飞机回了关川市,毕竟明天还得上班。
温如华桃盛景陪桃理绿在建瓴园食堂吃过饭,买了生活用品,又杂七杂八地叮嘱一大箩筐话,便也离去坐上发往哈市的火车,过他们阔别三年之久的二人世界生活去了。
桃理绿的床铺在门前位置,她花费一个多小时收拾好,身上出了一层黏汗,坐在椅子上休息,全身放松下来后,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张脸。她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像是要把那张脸摇出去。
可她连自己面上乍起的自嘲凄苦都摇不掉,更何谈脑子里无形的东西。
天色渐渐暗下来,窗户半开着,灌进来一股凉风。
桃理绿感觉有些冷,这里没有喧闹鼓噪声嘶力竭能让灵魂随之一同起伏的蝉鸣之海,安静地有些荒凉。
“吱——哇——吱——哇——”
是蝉鸣,仅有一只。听起来瘦而干枯,凄凉可怜。
桃理绿起身,听着声音走到窗边,楼下有一排绿杨树,蝉鸣便来自绿叶之下。
一点儿也不热闹,并不能给人安慰,还不如不听到。她想。
心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沮丧。沮丧地让人情不自禁生出想往下跳的念头。
真是可怜的蝉。
桃理绿关上窗户,拿起画笔,胡乱地画下一些东西,待心情稍稍平复,下楼洗澡,回来时蝉鸣消失了,她等了好一会儿,再也没有响起。
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
古令妤今晚在外面住,寝室只有桃理绿一个人。十点钟,她爬上床,给温如华三人道过晚安后闭上眼睛,任思绪纷飞,只等待睡意降临。
一只可怜的蝉。根深蒂固地进了人的梦里。吱哇着嘶鸣。
听在耳朵里,是无数句男声——与我无关。
与我无关。
热泪流下,不一会儿转凉。昏暗而隐约有些光亮的夜里,桃理绿睁开眼睛。
她已有一段时间没做类似的梦,在入学第一天,重蹈了梦辙。
或许,桃理绿想,她来错了。
后半夜,她在失眠中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