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两人告别了无了大师,绵白还向大师借了顶寺里的幕篱,仔细给李相夷戴上。
李相夷没想到绵白牵着手把自己带到了普渡寺的后门,看着那匹皂马,一时有些不可思议。
“这是小白你骑出来的?”
绵白理所当然道:“当然啊,否则普渡寺这么远绵白过不来呢。”
普渡寺与四顾门隔了半个城,这点距离对李相夷不过是轻功几个纵身的功夫,但对绵白而言就太远了。
李相夷不免有些后怕,这小丫头差点把自己的腿玩完了还不自知,一边又触动于绵白不畏艰险来寻他。
他牵着马和小丫头走出普渡寺,寺外人声熙攘,天光正好,还有一瞬晃晕了他的眼,两人沿着一条道走到了底,竟是一路出了城,穿过了城外的小树林,来到了一片海边。
海面上荡着落日的余晖,海风带着一丝咸味拂面,却叫人觉得很是舒适。
李相夷远望海天一线,这是他以前从不会停下看的风景,心头难得有些迷茫。
除了不甚记事的幼时,他的经历可谓一帆风顺,顺利地长成,然后功成名就、众人拥簇,他身上有别人求不到的天赋和时运,鲜衣怒马少年郎挥斥方遒,但在某一天突然夭折,好像老天在他的人生路上劈了道万丈悬崖。
怨恨,不甘,李相夷也会有,无处排解……
难得遇到海边退潮,鱼虾满滩,绵白早在一旁跑来跑去地玩开了,不时拎起一些海货朝李相夷那边招呼,然后把鱼虾一一捡到他身边。
李相夷听着海边孩子伶俐的笑声,忽然感觉衣摆被扯动,低头一看却是一只巴掌大的螃蟹夹了他的衣裳,他盯着那只螃蟹半晌,然后开始发笑,弯着嘴角,很自然地轻轻地笑出了声。
夜晚他们回了小树林,找到水源,生堆篝火,烤熟了一些虾蟹,还用一只出城时顺手买来的铁锅煮了锅只加了盐巴的鱼汤,就着干粮吃了顿还算丰盛的晚餐。
绵白前两日提心吊胆地等了李相夷两天,这两天又是四处奔波,小孩子的身板早就到撑了极限,月未高升就点着小脑袋睡着了。
给绵白包上一件外套,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腿上,安抚了她脑袋几下,李相夷低声咳了两声,也靠着身后的树干慢慢睡去。
篝火一直燃了整夜,偶尔薪柴被烧出一声轻响,半亮半昏的火光摇动地印在了这一大一小身上……
顺着海岸走了几天,直到绵白吃腻了“山珍海味”,李相夷才带着她想去找个城镇,买辆马车和米面。
绵白将剩下的银两交了出来,两人看着不过二两银子和几个铜板面面相觑,李相夷苦恼,从没想过有为银钱发愁的一日。
他想当点物什换银钱,翻了翻包袱,想当了精铁匕首,绵白不舍,说匕首当了就没有防身之物了,猎物剥皮去鳞也麻烦。
又有一瓶丹药……绵白一把捂住他的手,这是无了大师给的保命药,卖不得。
他以前的衣服也都是云锦的好料子能卖些银子……绵白赶忙整个小身板扑在了衣服堆上,小嘴巴嘟着能挂个油瓶,她宁愿把自己的小裙子首饰买了也不肯卖他的衣裳。
李相夷无奈扶额。
最后还是卖了李相夷的衣服……
绵白哭丧着小脸抱着缩水了好多的包袱,坐在当铺门口等她家门主。
掂着刚到手二十五两银子的荷包出来,李相夷收到了绵白发射的哀怨信号,他好笑地捏了捏小丫头的脸皮道:“我现在又不能动武,这些劲装留着也是浪费,等会还是麻烦小白陪我去买身新衣才好。”
绵白两只小爪子揉了揉脸,起身,牵着李相夷的手拐去了隔壁的布庄……
这座城镇还算大,有专卖家畜马车的市集,李相夷花了十个铜板买了壶茶水,将绵白留在市集外的茶楼里,嘱咐小二多加照看孩子,然后自己牵着花花去挤集市了。
他甩了两下袖子,以前少穿这种长摆宽袖的外袍,不是很习惯。
李相夷很顺利地拉了辆马车回来。
绵白打量着这马车小身板不禁一晃,她小心问道:“多少银子买的?”
这马车比寻常的马车更宽敞了一些,里面睡上他们两个还能有不少富余的空间,车身用的是好木料,结实却轻便,木工也精致,还雕了祥云纹和莲花纹为装饰。
“二十两!”
之后两人还买了袋白面和半袋白米,又补充了些油盐药草和一些日常用品。
银子真的是不禁花用,瞅着又变得空荡荡的荷包,绵白欲哭无泪。
李相夷赶着马车,带着小丫头,找了个还算不错的小山谷做暂时的隐居之地。
他们把马车停在了背靠青山的地方,不远处有条小溪做水源,稍远点还能看见小溪汇成的小水塘,不知哪来的种子,水塘里还长了不少莲花,过了季结成了莲蓬,水里还有不少小鱼小虾。
李相夷平日的时间一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