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了吗?你们两兄弟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
小天狼星不说话了。他又看了一眼远处的雷古勒斯,暮春的阳光透过玻璃笼罩在那个纤细少年身上,柔软明亮的金黄色竟能显得如此寂寥。
“我承认他是个懦弱没用的小鸡崽子,可是张受伤这件事情真的让他非常、非常难过。”
詹姆斯响亮地哼了一声:“如果有人敢这样对待伊万斯,我更愿意让那·个·人·非常、非常难过!”
彼得尖着嗓子惊慌失措地插嘴:“快敲木头,詹姆!快敲木头!①”
小天狼星不耐烦地转过头:“彼得,你能不能有点出息?需要我提醒你,我们是巫师吗?”
彼得委屈巴巴地眨着他的小眼睛:“我也是为詹姆好才这样说的。”
身边朋友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斗起嘴来,卢平拉过一卷新的羊皮纸继续写他的魔法史论文,直到劫道组离开图书馆都没再说过话。
对于张琬的重伤,有人牵挂自然也有人暗爽,艾弗里兄妹就是后者的典型代表。一次晚餐,艾琳·艾弗里实在忍不住内心的喜悦讽刺了一句“混入马群的骡子终究躲不过被马踢走的命运”。雷古勒斯放下餐具抬头看她,灰眸中透出冰冷的傲慢:“艾弗里小姐,我发现你似乎很喜欢用兽类自喻?不得不说,这样的比喻还真是挺适合你的。”
艾琳·艾弗里气得要死却又不敢跟一个布莱克叫板,只好闭嘴认怂,脸都憋红了。
三个月后,张琬终于痊愈了,彼时暑假已经过了两个多礼拜。张先生递给张琬一封斯拉格霍恩教授寄来的补考通知书,她就着父亲的手看了一眼,而后抬起头请求给她一面镜子。
原先带着点婴儿肥的小脸如今瘦得只剩巴掌大小,面色白得几乎透明。两只大大的黑眼睛镶嵌在这样的小脸上,愈发透出一股子脆弱易碎。看着这样的女儿,张先生心疼极了。
“爸爸,我想看看镜子。”张琬的手固执地伸着。
张先生无法,只好转身拿了一面小镜子递给她。
张琬对着镜子抚上左颊,良久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比我想象的好多了。它很淡,是不是?”黑眸里泛着细碎的泪光。
张先生觉得喉咙里像堵了一个硬块。
“而且我还活着,这就是最开心的事情了。对不对,爸爸?”
张先生弯下腰抱住靠在床头的女儿,一个字都没敢说——他怕自己一出声就忍不住带上哭音。
从那天起,张琬一头扎进功课中,再没提过和容貌有关的话题。一切似乎恢复从前,但张夫人注意到,张琬在盥洗的时候,尽量避免将目光落到镜子上。
八月中旬的补考很快就到了,张琬凭借学霸莉莉去年的课堂笔记拿了好几个O,就连一直不擅长的魔法史和黑魔法防御术都勉勉强强混了个E。对于这个成绩,张琬笑得眉眼弯弯,猫头鹰一走她就扑到爸爸怀里要求晚餐吃火锅。张先生最近对她有求必应,一顿火锅自然不在话下。张夫人想了想,将餐桌搬到院子里,又另外搭了个烧烤架。
夏夜的风卷来湖面的水气,湿漉漉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就想犯懒。一家人吃饱喝足以后都摊在座位上谁也不想挪动,张琬抬头看着星星,突然轻叹道:“不知道能看见预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很多事情是不是就可以避免呢?”
张夫人知道女儿虽然绝口不提,但一直都很介意脸上那个抹不掉的伤疤。她起身朝女儿招招手:“来,宝贝,妈妈有个惊喜要送给你。”
“是什么?”
“你知道,麻瓜有一种技术叫‘刺青’,就是在皮肤上面作画……”
张琬眼中刹那间迸出的神采让张夫人差点没有办法继续维持脸上的笑容。
九月一日,和张琬约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见面的莉莉发现,好朋友的左颊上多了一个精巧秀气的花朵刺青。
注意到莉莉的目光,张琬把脸转过去好让她看得更清楚一些:“它很漂亮,对吗?妈妈说,这是接骨木花。”
莉莉细细端详着花朵刺青,几朵簇拥成团的粉白色小花排列得或疏或密,配着两片造型灵动的叶子,巧妙地盖住了那个粗鲁的单词。
“是啊,真的很漂亮。你这样看上去好像传说里的精灵!”
张琬弯起眉眼:“谢谢你,莉莉,你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