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该听这句话的人是莱姆斯。”

“不，我是指拿你当筹码那件事。”

詹姆斯回身：“我想我有句话得跟你说明白：在我这儿，你永远有最高豁免权。”劲瘦高挑的少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静静看着莉莉，眼里映着璀璨星光：“所以如果是为了那件事，你不欠我什么。”

看着詹姆斯离开的背影，莉莉突然发现，在她没有觉察的时候这个黑发男孩儿已经比她高出半个头还多了。

次日，莉莉找了个机会非常诚恳地向卢平承认错误。卢平透过书架间的间隙看了看不远处的张琬，目光正好迎上坐在张琬对面的詹姆斯。

“我希望昨天詹姆没有对你太严厉？”

莉莉苦笑：“是我活该，竟然说出那样欠考虑的提议。”

“不，不能怪你，我相信你的本意是为我制造机会。虽然我并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但我仍然非常感激你的好意。”

“为什么不合适？你明明这样好！”

“……得了莉莉，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不然恐怕今晚詹姆还得找我来场决斗。”卢平笑得安静温柔，却清楚明白地传递出“话题结束”这一信号。莉莉发现，原来劫道组中最强势、最不容反驳的人，竟然是平时看上去最温和的那个。

对这场风波一无所知的张琬悄没声儿地就邀请了张希，张希作为24K纯·护妹狂魔自然义不容辞。令人惊讶的是，人缘一向非常好的莉莉竟然既没有接受任何人的邀请也没有邀请任何人，她打算就这样孤身一人去直面“两个月起步”的嘲笑。

然而舞会前一周，詹姆斯帮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事情发生在一堂魔药课上，詹姆斯当着所有人的面邀请莉莉做他的舞伴。莉莉破天荒地没有骂走詹姆斯，还——据小天狼星事后坚持——还稍稍有点脸红。在格兰芬多的起哄声中，莉莉强装淡定说了个OK，斯内普手一抖把正在分装的课堂作业泼出去了大半。

舞会当天，张希穿着一套仿匈牙利骠骑军装的深红礼服、搭配白狐皮的安提拉斗篷①和皮质长靴，一路从格兰芬多塔楼招摇到斯莱特林休息室门口。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小天狼星也穿上他最骚包的礼服长袍跟着跑了一趟。当张琬收拾妥帖走出地窖时，两尊“门神”一左一右等在走廊里的架势震得她久久不能回神。

“你该穿套铠甲，”张琬看了看张希挂在腰带扣上的鎏银短剑，由衷建议小天狼星道：“这样就能和希配成一套重骑兵着装示范了！”

张希大笑：“你想用头盔遮住他的脸？哦小琬，霍格沃茨的女生们可饶不了你！”

显然走廊里的姑娘们也是这样想的，她们路过两位男士时红着脸交头接耳，间或咯咯傻笑。

小天狼星的目光越过张琬在斯莱特林休息室里扫了一圈，而后露出一个相当帅气不羁的笑容向她伸出右手。周围立刻响起一片吸气声。张琬不习惯成为注意的焦点，往后退了半步无错地看向堂兄，但张希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笑。

修长有力的手固执地伸在张琬身前，她轻轻叹口气，不得不将自己的手搭上去。小天狼星笑容加深，灰眸在摇曳的烛光里闪动着促狭的光。他微微弯起身子把那只戴着蕾丝手套的小手拉到唇边吻了一下：“你今天美得就像一朵英格兰玫瑰。我希望你喜欢我送给你的——啊，我看见你戴上它们了。红色蔷薇和你很相配，张小姐，你让它们熠熠生辉。”

张琬好想问他是不是不小心吃坏了什么东西！

“劳驾，可以让我和我的女伴通过一下吗？”温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张琬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有那么一瞬间忘了该怎么跳动——是雷古勒斯。不用回头她都知道，雷古勒斯的女伴定然是那位最近经常和他一同出现的金发小姐。

张琬摔开小天狼星的手，不声不响地退到门边让出过道。

小天狼星搅完局以后心情大好地回寝室去了，张琬的情绪则降到了谷底。她默默无语地挽着张希走了一路，两人步入大礼堂时张希听见堂妹轻轻叹道：“用这种方式报复小布莱克先生，真孩子气。”

“小琬，我们每一个人都对雷古勒斯·布莱克非常愤怒，每一个人。”张希轻声说。

戴着蕾丝手套的手从张希臂弯垂下：“没什么可愤怒的，他并不欠我什么。”张琬侧头看向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黑色凤目，转用中文说：“如果你们处在他的境地就会明白，求仁得仁从来不是一件开心事。”

因为这个插曲，张琬的心情一直不算太好。尽管她为了不让堂兄内疚而尽力显得开心，但她的目光总是不受控制地被雷古勒斯吸引。这一发现让她更加沮丧。

斯拉格霍恩教授宣布舞会结束的那一刻，心力交瘁的张琬真真切切体会到什么叫做“松口气”。此时她无比需要看见莉莉那张如盛夏朝阳般的笑容、听她说一句“Everything will be fine”，然而……她扭头看了看和詹姆斯聊了整晚都没有拔#出魔杖的密友，默默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