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
傅予怀看着面前的人,眼神深了几分。
不知是因为这夜色太深,叫他有些晃了眼,还是因为对方哭红了鼻子的模样一如年少时。
他的思绪竟有些恍惚。
他俯下身,看着面前的猎物,像是随时都能将其拆卸入腹。
温芽下意识往后缩,可下一秒,后脖颈便被擒住,迫使她往前倾。
“娮娮,这是你自己选的。”
冰冷的语调还未完全落地,温芽下一秒便腾空而起,她惊呼一声,乱动的手脚被人按住。
傅予怀抱着她往庭院走去,她惊慌地瞥向四周,下人们俱是低头漠然,自动忽视这荒谬的一幕。
她认命般闭上了眼。
最后一滴泪落在了飘摇的裙角。
*
傅予怀将她抱上了一张床,在这处处都染上了对方气息的环境,她心跳陡然加快。
温芽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傅予怀正双手撑在床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她咽了咽口水,收紧了手。
对方的眼神顿时沉了下去,蕴含着危险与隐忍。
温芽明白了这是何含义。
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可真的到了这一刻,她又开始害怕起来,连睫毛都跟着轻轻颤抖。
粗粝的指腹覆上了她的唇瓣,温芽的呼吸开始乱了起来。
她根本不敢看傅予怀。
两人的距离被拉得只留一线,又在气息交换中湮没。
傅予怀的吻十分青涩,却又带着十足的攻击性,像是战场上厮杀的千军万马。
离得太近,对方重鼓般的心跳无比清晰,叫人无处可躲。
温芽乱了呼吸,大脑一团浆糊。
裙摆忽然被掀起,她的小腿被握住,冰凉的触感四处游走,温芽睁大了眼,浑身僵住。
而此时,门外响起了爆竹声,哔哩啪啦,夹杂着孩童的欢声笑语。
是新的一年到了。
温芽怔然。
就在去年的新年,她还是侯府千金,与家人共同守岁。
收到压岁钱时,她也会想起远在他乡的兄长,是否孤独一人,无人庆贺。
而此刻,同样的新年,却已物是人非。
心中有某样东西瞬间崩塌,沦为废墟。
温芽忽然湿了眼眶,泪水浸湿了傅予怀的睫毛。
上面的人停住动作,撑起了双臂,拉开距离,似乎是借着窗外倾泻的月光在看她。
温芽用手背遮住了眼,贝齿咬住下唇,迫使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的人越过她。
温芽透过指缝去看,傅予怀已经起了身,挺直脊背,脸色阴沉得可怕。
“时候不早了,你先休息罢。”说罢,他便转身离开。
外头的庆贺仍在继续,烟花徐徐升起,在夜空点亮一束束光,庭院里的下人躁动着,高声欢笑,互相说着吉祥话。
温芽拉过锦被盖住头,抱住自己的膝盖,只想将这样狼狈的自己彻底隐藏。
*
等到爆竹声终于停下时,温芽恍惚听见了敲门声,她爬起身应了一声,这才进来一个模样乖巧的侍女。
“何事?”一开口温芽便有些惊讶,自己的声音竟哑了许多。
“是大人唤奴婢送来此物。”
侍女呈上一个精美的雕花红木盒。
温芽接过,默许侍女离去。
盒子里是一个用细绳缠绕着的红包,以及一对玉兰耳坠。
除夕夜收压岁钱,是一贯以来的习俗,收得越多,来年的福气越多。
温芽微怔,她拿起红包,异常的重,解开一看,里面装的是一块玉佩。
玉佩上雕刻着“怀”字,彰显身份,流苏也是她最爱的碧绿色。
这是傅予怀给她的庇护。
温芽扣紧玉佩,闭上了眼。
*
翌日清晨,还未清醒,便感觉有许多人进了屋子。
温芽睁开朦胧睡眼,看见床前唤醒她的不是诗茉,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
坐起身来,温芽便看见屋子里已经站了七八个侍女,端着水盆,拿着巾帕,等着伺候。
温芽很久没见过这等阵仗,忽感不适,但还是在搀扶下起了床。
才刚起身,她便听见身边的侍女很轻微的吸气声。
温芽顿了下,回头看,小脸咻地通红。
她睡过的地方留下了痕迹,算了算日子,她的月事的确今日该至。
可……现在她是在傅予怀的屋子,睡的也是傅予怀的床。
温芽强装镇定地开了口:“收拾一下罢。”
而侍女们俱是脸带笑意,却又不敢轻易露馅。
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