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虫与灵芝(二)
“哎”,坐在盛赋旁边的男人叹了口气,这是自从他和盛赋一起上课以来,第无数次叹气了。
“别气馁”,林语疏用一种很让人信服的语气对他说,“你只是暂时不得要领而已。”
那男子目测和盛赋的岁数差不多大,在打坐冥想的时候就很烦躁,盛赋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他的不耐烦。到了学习闭息术的环节,他更是濒临情绪崩溃。
“我已经第三次考试了”,男子恼怒地说,“先生我不明白,我真的就是草木就是石头吗?为什么就是学不好这个呢?!”
林语疏:“我看过你的成绩单,你只是定力相对薄弱,防御方面差一些,但是灵活善辨擅决斗,你的成绩已经超越很多人了。”
男子:“可是这有什么用呢?我还是像块木头一样,丝毫感知不到灵魂,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灵魂!”
林语疏:“如果不是职业需要,倒也不必太执着于追求掌握闭息术吧,人各有长,人各有短,为何舍长求短呢?”
“你不懂,每次我爸都用这个嘲笑我,因为他的闭息术很厉害”,男子懊恼地说,然后沉沉地往地上一坐,不说话了。
盛赋在一旁默默吃瓜,佩服这位的执着,又有点同情他的执念。
林语疏起身来到ta们身边,让ta们闭上眼睛。他伸出右手并拢食指和中指,手指逐渐向盛赋的印堂穴靠近,在离她额头一寸处停住,盛赋的眉心间有一种很焦迫的感觉,她下意识想要逃离。林语疏对男子也如法炮制。他放下手,问两人有何感觉。
“无法具体描述的感觉”,盛赋说,“有点痒,又有点紧张,感觉到一丝威胁。”
林语疏点点头。
男子看看盛赋,又看看林语疏,十分不想承认地说:“没感觉。”
林语疏:“如果你确实想要修习闭息术,不如先把打坐冥想练好,你的心太浮太乱,急于求成只会事倍功半。”
“那什么样才能算练好?”男子问。
“等你无须再问的时候。水到渠成,你就知道答案了。”林语疏指了指不远处的羽毛草草甸,说:“不如从现在开始,你先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不无聊,也不要被周围环境带走思绪。”
“那里的太阳很晒啊!”男子不情愿地说。见林语疏没有反应,他只能认命地挪了过去。
“现在,把你的注意力集中在印堂穴”,林语疏目送男子唉声叹气地到羽毛草那里坐好,然后转过头来继续教授盛赋,“想象这里有一扇门,我会尝试打开这扇门,而你要用最大的意志力阻止……”
今天医院允许探望病人,课程结束时毛毛虫已经带着水果和鲜花等在了教室门口。林语疏拿出日晷,两人一猫直接瞬移到了爱民医院的病房。
病房里有好几个探望的人,ta们仨从挂在墙上的八卦图里一出现,众人齐刷刷望向ta们。
“嘿~”,风岚认出是谁后,开心地从病床上坐起身,伸手要拥抱盛赋。她的嘴唇龟裂且惨白无血色,整个人都很虚弱,和盛赋第一次见她时那种容光焕发、生命力旺盛的样子截然不同。
盛赋走上前去抱住她,问候她怎么样,并且把一束百合花送到了她怀里。
“还行”,风岚用带着浓重鼻音的嗓音说,“就是这里的床不舒服,我说回家静养但大夫不让。”
“医生说你病得很严重,必须得在医院挂吊瓶”,白洁一边说着一边从盛赋拿来的水果里挑出根香蕉,剥了皮递给风岚。
白洁旁边是一个看上去像大学生的男孩,他有着一双水汪汪如小狗的眼睛,一直低调地站在那里,不远处凳子上坐着杜丽和弘旸,弘旸仍然穿着那双黄胶鞋,背上背了把弓。盛赋和她们一一打了招呼,然后两人起身道别。
“我还要去趟山里,帮杜丽找点东西”,弘旸调整了一下背上的弓,杜丽跟着点点头,说:“我要回郡里把弘旸抓到的老鼠交给院长,这个老鼠有点蹊跷,没准和前些日子死掉的那只精灵有关系。”杜丽举起手里的乾坤袋晃了晃,表示老鼠在里面。
“怎么了”,风岚关心地问,“老鼠怎么会和精灵有关系呢?难道它身上有毒?”
杜丽:“这是个假老鼠,不过不仔细看发现不了,是用仿真的布料做的,我怀疑是有人在故意搞破坏。”
布做的老鼠?盛赋想起了那天在猫咖酒馆,奶盖儿说的那只假老鼠。
“早些日子奶盖儿也遇到过布做的假老鼠”,盛赋告诉杜丽,“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只。”
杜丽:“还有这事儿?奶盖儿碰到的布老鼠什么样?怎么处理的?”
盛赋:“这个我不太清楚,奶盖儿只说那只老鼠被她们捉弄得不动了,但是不知道死没死掉,不如去问问她。”
杜丽点点头,眉头紧锁,她和弘旸分别抱了一下风岚之后,就从八卦图那里消失了。
盛赋看了看那个陌生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