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周五下午,京市一心理咨询机构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来访者年近三十,穿着一袭熨帖西装,五官俊美,风度翩翩。 前台呆了一瞬,直到对方朝他走来,这才抬起头礼貌道:“先生,请问有预约吗?” 男人颔首:“三点约了孟舒医生。” “孟医生办公室在二楼,您跟我来。”前台带着男人上二楼,来到了右手边的一间办公室,“孟医生,您的来访者到了。” 池清台站在门口,把目光投向室内。 办公室大约有20平米,里面放着一张书桌,一张沙发,两张椅子,墙上挂着治疗证书,装修配色相当温馨。 办公桌前坐着个长发女人,听到声音抬头冲他笑了一下:“刚才还在想你应该快到了,没想到你这就来了,快进来,随便坐。” 女人说完,坐在了一张双人椅子上,又问池清台:“你想喝什么吗?我们这里有咖啡、牛奶、矿泉水。” 池清台挑了张她对面的单人椅坐下,回答:“温水就好,谢谢。” 选择座位是很无心的一个行为,却在无意识中暴露了来访者的态度。 房间里所有座位中,这个座位距离她不近不远,是可以正常交谈的距离,但也不会过分亲密令人不适。 至此,孟舒对他已经有了初步印象:是一个很礼貌且有分寸感的咨询者。 “那我直接开始了,”孟舒把水递给池清台,开启了谈话,“之前我听路念东提起过,说你已经被肢体接触恐惧症困扰了许久,但之前有两段心理咨询都失败了,对吗?” 池清台点头:“对,都失败了。” “你认为失败的原因是什么?”孟舒身体微微往前,态度很轻切,“不用紧张,我们就随便聊聊,咨询内容也会全程保密。” 池清台笑了起来:“我要是知道原因,我就不会来找医生您了。” 孟舒目光在他身上停顿两秒,又说:“那先说说你想解决的问题吧。” 许多咨询者对于自己的问题闭口不谈,但眼前这位却非常坦然,他举起双手,露出了那副黑色手套:“我想治好我的肢体接触恐惧症。这本来对我没有太大影响,直到前不久我母亲病重,我想亲自照顾她,才决定解决这个问题。” 孟舒:“连家人的接触也无法接受?” 池清台摇头:“不行。” 孟舒:“从小就不行?” 池清台:“不是。” 孟舒本想就着这个问题继续往下,找出背后的原因,池清台却没再开口。 试探失败,孟舒换了个方向,她注意到了池清台无名指上的戒指,又问:“你结婚了?” 池清台:“不过是没有感情的商业联姻。” 从丈夫这边入手的可能也被堵死。 孟舒暂时沉默了下来。 她接纳过许多咨询者,有喋喋不休忽视她问题的,也有沉默寡言抗拒一切互动的,但其中最棘手的,毫无疑问是池清台这种表面非常配合,但又防备心非常重的人。 就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强,把她隔离在真正的问题之外。 令人无从下手。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咨询时间结束,孟舒都没能真正进入池清台的内心,也没有弄清楚,究竟是什么造成了他的肢体接触恐惧症。 昨夜寒潮来袭,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小雪。中午天空就阴沉沉的,等池清台从咨询室出来,外面已经下起了雪。 司机开着黑色奔驰停在门口,池清台上车,在手机上预约了下次咨询时间。 三天后,池清台如约来访。 两个小时的咨询时间里,他有一个半小时在工作。只有在最后十分钟,他问孟舒要了杯咖啡。喝完后,池清台踩点走出治疗室。 末了,还很礼貌地对她说:“谢谢孟医生,咖啡很好喝。” 孟舒是个有多年经验的心理医生,但面对池清台这样的病人,也不由得有些头疼。 吃饭时,孟舒和同事聊起了这件事。他们不会透露患者的信息和治疗情况,但那种无力感,根本不需要言语就能察觉出来。 “这次的病人很麻烦?”同事问他。 孟舒扶额:“他让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职业水平。” “你真该来我办公室看看,”同事沮丧着脸,同病相怜地说,“我都要被他搞得精神不正常了。” 别人的苦难是生活最好的解药,孟舒笑了起来:“这么夸张?” 同事:“看到我办公室那张靠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