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
钱币之事牵扯甚广,并非一时能说分明,战星云倒有心细致处之,但青梧却在此时来禀,说是徐安趁乱逃了,至此她不得不搁下一切出去寻人。
照青梧所言,穆融最早发现徐安不见踪迹,他四处寻不着人猜想该是逃出府了,继而让她前来禀报,自己则循迹追去。
战星云一早便知徐安送剑瑞王府定与之有所勾结,亦是有意在昨日设宴,放任徐安传出消息给瑞王府行便利。可她心中所想徐安是要趁乱对她动手,杀她泄恨,是以整夜她并未离开前殿,也是不愿与之多费工夫。
眼下倒是她想错了,那人竟要逃!
来不及多想,她立时吩咐杨远广传令范乾义午后至西市赈济受灾百姓,而后让青梧牵来马。
御苍星向西转入大道,随后一路北去,战星云并未跟上穆融足迹,而是直直出城。
已过一夜,徐安定是早已离城,在城中寻找只会耽误工夫。他那般在意外祖,必会赶回家去的。
此番倒是战星云料错了,眼下徐安正在西城明安坊一户农家中,此地距烧毁的西市极近。
徐安自认心思浅薄,但他不蠢。早前应承祈公子他是有心借此脱身,后来回到尊亲王府他亦深信不疑,但昨日一场大火,烧毁了他对瑞王府仅有的信任。
为达目的险些牵扯众多无辜,如此不折手段之人,他如何能信?
若被瑞王府捉住,难保他们不会威胁他继续做耳目,因此他得躲着,不仅要躲战星云,还要躲瑞王,远离这些个权贵方是正途。
昨夜众人离开八仙亭后他便回到前侧院偷了一身展明的衣物换上,一路向火势最盛之处赶去,悄声躲在被大火席卷过的市亭后头。
待到大火被扑灭,战星云的手下开始拿人问话方才离开那片废墟。后又装作被大火烧毁屋舍无处落脚的凄惨模样,借宿在一李姓人家中。
由他所想,藏上三五日,他们寻不到人也就无事了。
一夜无异,天明时分徐安帮着李家人收捡好各样物品,将自家损坏上报给前来清算的小吏。
这时李家婶子忽地回神,拉住徐安,关切道:“小郎君,你快些回家清点损坏呐,那大人说了,报上去能补贴些钱财粮食的。”
徐安张张口,却未发出声,实在是难以反驳。他没想到战星云会这般体恤灾民,自以为房屋烧毁的借口万无一失,哪成想还有清点财物这一茬。
“多谢婶子,我这就去。”眼看无法遮掩过去,徐安只得顺着李家婶子的话离开。
“处置好便回来,婶子这儿管你住上些日子。”李家婶子亲自将他送出门,还不忘叮嘱他该算上哪些物什。
徐安感激李家婶子的关怀却又有些无奈,这下他又能到哪处去躲着?夜里入明安坊,无人察觉,而今青天白日的,难保不会有人瞧见他,若是被尊亲王府的人知道,他便逃不掉了。
循着小道拐出,徐安埋头进入另一条小巷,一路走到最深处,瞧见一倒塌的茅屋,他眼前一亮蜷着身子躲了进去。
前些日子天景好,这茅屋还算干爽,侧卧在大梁下的一堆干草上,徐安安心睡去。
自遇着战星云他便没睡过一个好觉,而今松懈下来安稳睡下便是半日过去。
睁眼时周遭已有些昏暗,瞧着像是黄昏时分,待徐安坐起身向外望了望,方才知这是要落雨了。几日晴过,大火将灭,上天倒是毫不留情,屋舍还未修缮,若此时下雨,怕会淋坏不少人啊。
他已是自身难保,如此叹惋一番也就是了。捏着自己发酸的半侧臂膀,徐安抖落周身枯草预备趁天色摸回李家。
从巷中出去,他贴在最外一家的屋墙边沿瞧了瞧外头,见道上并无军士方才抬步。李家是在前头的巷口,徐安尚需走上一阵,便是这半盏茶的工夫,在他即将从巷口转入之时,前方行来两名魁梧的士兵。
“你等等。”士兵抬手,朗声拦住徐安去路。
徐安一顿,慌张间正巧看见士兵腰上系的“战”字腰牌,他浑身一抖,也不管那两人是要做什么,拔腿就向后方跑开。
士兵随即追去,双方在道上追逐开来。
奔出明安坊,西侧便是一片杂树林子,徐安慌不择路奔入其中,最终被后方追来的两名士兵堵在一断坡处。
“你……你们为何追我?”徐安想着拖延一阵,于是顺势坐在斜坡上,厉声质问。
两名士兵拔出手中短剑,逼近徐安,“你也是蠢,我们哥俩本是没认出你,你一逃,正好省事儿。”
“殿下捉住我要如何处置?”徐安手藏在身后,悄摸扣出一把泥沙攥在掌中。
“你问问它?”其中一个高瘦些的士兵扬起手中短剑,脚步逼近。
徐安曲腿,双手抵住后方,身躯紧接着挪动几分,左掌攥住泥沙,右手握紧一柄小巧的匕首。
来人走近,高举短剑,剑身在呼啸的风声中显露无尽的血腥,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