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春睡(九)
,停在身前的月白裙裾。
“是你给了他们欺辱践踏你的机会,只要他们杀不死你,就别吝啬你的獠牙,你的拳头。”
这样锋利凶狠的话语从一个纤瘦的女郎口中说出,是之后几年燕回一直信守的真理,他果真再也没有受过任何人的欺负,那个女郎说得对,忍气吞声,就是对欺凌的默许。
不过后来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位女郎,似乎一切只是他的幻想,又过了一年,燕回跟着父亲去为王员外新纳的小娘子打一只柜子,在海棠丛后看到了熟悉的月白裙裾,但这位娘子刚到朔北投奔远亲,她温柔娴静,寡言得体,显然不是记忆里那个锋芒毕现的人。
又想到她了。
李狗蛋在身旁喊了一声,燕回肩膀一颤,回过神。
“燕崽,你发什么呆呢,不送酒食啦?”
燕回晃了晃头,将脑海里的月白身影像水雾一样晃开,他眨了眨眼,随口道:“没什么,忽然不记得路往哪走了。”
“你忘啦?去东坊从衙门左边那条巷子穿……”
他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身后的动静打断,二人转头望去,见街道中心,拂春楼的鸨娘春绣手持以血写就的状纸,目光悲戚而坚定地向前走去。
一旁聚集了围观的人,燕回拎着食盒停在原地,李狗蛋愣愣道:“这是要干什么、啊……她要去敲鼓!”
衙门就在不远处,两侧各立着足有一人之高的鸣冤鼓,春绣缓缓走上台阶,顿了一瞬,她一手捏着诉状,一手抓着木槌,随即毫不犹豫地敲响了大鼓。
“咚咚咚。”
燕回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下意识推了一把李狗蛋,他顾不上食盒还没送走,急道:“快,快……你现在就去衙后街喊,说春绣娘子敲了鸣冤鼓,喊得越玄乎越好,越多人知道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