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
许清硕抬眸,眼前是她的手,手指纤细,小巧玲珑的。细嫩掌心向上,纹路清晰。
他笑了笑,后背陷在沙发里,看着她,像是在思考什么,无动于衷。
宴知欢见他不动,也不收手,兀自保持这么个动作站着,很有耐心似的,同他进行着这场拉锯战。
倏尔,他轻轻笑了起来。
认输了一般。
手掌微动,总算是把工作证放到了她手上。
“谢谢啊,许医生。”将工作证收好了,宴知欢脚跟一转,就要回去。
“一句谢谢就完事了?”
她听见了,停住脚步,回头。
男人眉目俊朗,嘴角含笑。看向她的眼神斯文又温和,仿佛这句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宴知欢好笑极了。
“许医生,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很……”她顿了顿,似乎在思考合适的措辞,片刻,才接着道:“很纨绔子弟。”
许清硕听她这般形容,却只是“哦”了一声,也不辩驳,看着她弯了弯唇。
说过不招惹她,却又总那么的不由自主。
他还当她就要这么走了,哪知没几步,她又突然转身走了回来。
高跟鞋在地上的磕出轻微的“嗒嗒”声。
一个眨眼,她已经半蹲在他面前。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受过伤的左腿膝盖轻轻蹭过他西裤,搭在他小腿一侧借力。
宴知欢面上笑意明媚,眼神直直落在他脸上。
“许医生,借根烟吧。”
“你要?”
“不然?”
许清硕闻言,却是疏懒地往沙发上靠住了,面上神色不定:“没有了。”
宴知欢眯了眯眼睛,也不征得他的同意,一伸手,便将他唇间的烟摘下了。
烟蒂一圈儿湿润。
她看看烟,又看看他,笑笑,含住了烟蒂。
动作虽生疏,吞云吐雾的架势倒是熟练。
许清硕心下微动,朝她侧了下头,垂下目光细细打量起她来。
她的睫毛卷而翘,画了眼线,长长拖曳到眼角,微微上挑着,很漂亮。
往下看,颈侧有一道细长的疤。像是被刀划伤的,应该有些年头了,室内灯光晦暗,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出来。
他玩味一笑,鬼使神差的,伸手覆了上去,指尖沿着她那道疤轻轻抚过。
“乖学生,嗯?”
宴知欢怔了怔,感觉到他微凉的指腹在她颈侧游移,动作轻柔,却仿佛摁住了她的命脉一般。
意识到他在做什么,心跳忽然乱了节拍。她稳了稳逐渐混乱的气息,一个起身站了起来。
重又居高临下。
这般便仿佛有了底气一般。
“抽个烟而已,就不是乖学生了?”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肌肤的温度。
许清硕轻笑一声,放下手,没有跟她争锋相对。
视线顺着她笔直修长的双腿往下,掠过膝盖,落在她脚踝上。
“脚都好了?”
“嗯。”
宴知欢侧首呼出一口烟气,这一周的忙碌和压力仿佛舒缓了一些,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
“许医生是来参加婚礼的吗?新娘很漂亮吧?”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抬眼看她:“很漂亮。”
视线沉沉。
宴知欢心下微微泛热,一时竟分不清他到底在说新娘,还是在说她。
半晌,她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抬手将脸颊一缕散发拨到耳后,没再说什么。
正此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师妹。”
宴知欢闻声,定了定神,转头看过去。
迎面正是陈嘉诺的身影,和她一色的穿搭,声音温和:“找到工作证了吗?找不到的话我联系一下主办方补办一张,不是什么大事,不用着急。”
许清硕也看见了来人,双眸微眯,兴味盎然的。
又是“咔哒”一声轻响,另外点了支烟。
宴知欢:“……”
她笑笑,朝陈嘉诺扬了扬手里的工作证。
“找到了,师兄。”
不待陈嘉诺走近,她脚步一转,就要离开。
只还来不及挪动一步,身畔便响起了许清硕的声音。
“借了不还,可就不乖了。”
宴知欢听懂了。
她止住了离开的动作,抬起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的,几近燃尽的男士香烟,吞吐了一口。
“小气。”
说得漫不经心的。
转身,跟着来找她的男生离开了。
赵祺阳挂了电话匆匆过来,只来得及看见大厅一侧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