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未眠
扶起身,与她隔开了一定距离,神情淡然,似笑而非。
游弥棠顺着常清璆扶着她的手站了起来,直起身子理了理衣容,她身上淡紫色的衣裳衬得她清雅出尘,与之不合的是落了只扣的衣领露出更多她白净的细颈,颈上还挂着一根黑绳不知缀着何物隐入衣下,显得更加白皙动人。
她勾了勾唇角看向他,说道 :“靖荣无意唐突,常大人莫怪。”
“是在下的不是,扰了殿下的兴致。”
游弥棠散了方才玩闹的人,只留下几人伺候,请常清璆入座。
二人入席落座,游弥棠当即举了杯,言笑道:“方才是本宫无礼,这杯酒便是向常大人赔个不是。”
“殿下言重。”常清璆淡淡地应着,饮下杯中的酒。
游弥棠放下了酒杯,说道:“本宫刚得了个新面首,听闻与常大人十分相似,正巧常大人也在,想亲眼看看到底有多像,不知大人是否介意?”
常清璆面色如常,淡声道:“殿下随意。”
“阿临,来。”游弥棠招了施临来替了小络为他们斟酒,施临斟完酒就静静地立着,发如泼墨,一边系着红结,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轻颤,薄唇微抿,候在游弥棠身侧的样子看起来温顺规矩极了。
游弥棠来回打量着二人好几遍方才掩了唇笑起来,手中的花蝶金镂折扇微微发颤。
“确实是有几分相似,倒也不如传闻那般夸张。”游弥棠,“常大人生得玉树临风,才识亦是出众,阿临远不及大人。”
“殿下谬赞。”常清璆仍是云淡风轻的模样“殿下府上才是风光无限。”
游弥棠低头轻笑,懒懒地摇着手中的金折扇,状似无意,又抬手起身便往外走去。
她走到槛前却停下,门外的烛光撒落在她身上,勾出莹莹细润的轮廓。
她回首望向常清璆,问道:“大人既喜欢府内风光,不如陪本宫踏雪赏冬。”
“荣幸之至。”
常清璆闻言起身,越过施临时目光也未曾落在他身上,神色自若地跟上游弥棠。
常清璆来时大雪已停,雪地皑皑空寂,稀疏潦落的枝叶零散地遮着月光,斑驳的树影随风吱呀,落在微微漾起的湖面,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着二人朦胧的身影。
湖中忽地跃起一尾锦鲤,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闪着细光的弧线,将将要跃上湖边,又倏而落入水中,圈起一层层涟漪模糊了倒影。
倒影里有颗枯木,枯木覆雪,长着朱色小花和绿色的果儿。
公主府栽的海棠花是贴梗海棠,花期原是在季春,却在季冬开了艳。
游弥棠走上前去折下一枝海棠,她手中的花枝海棠开的正娇艳,与果子青红交替,上面还缀着细碎的白雪。
她持着花枝回到常清璆面前,说道:“如今是冬至,海棠花却与果同枝开着,倒是奇色。今日靖荣与大人相谈甚欢,折此海棠赠予大人,望大人莫嫌。”
“清冬海棠难得一见,能与公主言欢,皆是微臣之幸。”常清璆规规矩矩的双手接过。
游弥棠轻笑一声,对上常清璆那双眼眸,他眼眸如清晨薄雾,带着湿意的柔和。
*
常清璆放了书,目光放在桌案上那抹红艳好一会儿,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又翻了书继续看。
夜已深,房中的烛火仍亮着,烧掉了大半。
常清璆手中的书快翻到底时,门外传来细微的声音。
常清璆将书合上,温声道:“殿下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话音刚落,就有人推门而入。
来人一身淡紫色,素面如玉,未着首饰,恰如屋外神秘而柔和的月光,随着门开而一同踏入他的书房。
“大人好耳力,靖荣叨扰了。”游弥棠语气从容,笑意张扬,全然不似白日那般拘着礼。
常清璆起身走到门口相迎,微微行了礼。
“殿下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游弥棠径自越过他,那双如画似的含情眼打量着周遭,最后落在他身上。
他一身常衣,与白日的端正严谨不同,夜里他清冷疏离,规矩有礼,似是料到今夜有人来访,桌上备着热茶。
“今儿个捉住了你,不得找你服侍本宫?”
“殿下慎言。”
“本宫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游弥棠走到常清璆跟前,伸出纤细的手指要挑起他的下巴,却被躲开。
“殿下…”话间的不妥二字未来得及说出口,已经被离得越发靠近的人止住了。
游弥棠有些蛮横的捏着他的下巴,放低了音娇喝一声别动,叫人不得反抗,她凑近他的颈间,呼吸有些炽热,目光在他白皙的肌肤上游离。
“不知三年前服侍殿下那一夜,可否抵了这次?”常清璆微微后撤,别开了目光不看她,面色淡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