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05

又等了将近十分钟，阴差终于顺利抵达勾魂点。

和楚一逍想象的不太一样。她总觉得负责勾魂的阴差应该穿着长袍，戴着高帽，吐着长长的舌头。这位到来的阴差面目模糊，看不清五官，的确是穿着长袍没错，但漂浮着的衣摆下怎么看怎么像一双运动鞋……还是A锥呢……

阴差所至之处，带来阴寒冥气，还有清脆锁链的声音，他看着对这82年的老鬼并无多少诧异，“这又来一位。”

“又？”他应该和胡胥是熟鬼了，胡胥问，“最近常发生这种事？”

阴差把锁链当手铐似的往老鬼腕上一拷，顺势飘到楚一逍面前左看右看，“檀香街一起，汇龙桥一起，无瞿道一起，全是这种情况。”

阴寒的风往头脸里钻，楚一逍面不改色道：“他说自己供品被偷才气醒的。”

阴差沉吟：“我们最近确实收到不少这种举报，说澄江遭了流窜小偷，专偷供品，害得鬼在下面差点饿活，反正可惨了……”

他口中的“举报”，定然都是出自阴间的鬼口中了。阴差说完，也不走，就这么幽幽看着众人。

他的勾魂索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一拷上长袍鬼，长袍鬼就跟被掐了脖子的野鸡似的，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楚一逍被幽幽看着，不太明白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于是试着在黄符纸上画了刚才那个复杂的高帽图案，叠成元宝，拿打火机烧了，对他认真说：“辛苦你来一趟。”

阴差兜里出现了几颗金灿灿的元宝，终于肯满意地走了：“这小新人，真上道！”

唐小果终于敢喘气了：“你怎么知道他是这个意思？”

“不然是什么意思？”楚一逍困惑道：“牵着老鬼一直不走，难不成意思是我们可以去摸一下吗。”

唐小果：“……”谁要摸？

胡胥：“……”此子真奇才也。

“你手机一直在亮，没事吗？”上楼的时候唐小果问：“是不是有人联系你啊。”

楚一逍除了搜索东西的必要时候都不喜欢用手机，严格来说，她看很多电子屏幕都容易头晕。她讨厌头晕，所以只是看了眼口袋，慢吞吞说：“没有吧。”

只要不看，就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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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案组是轮班制，双休。所幸出外勤那天是周五，接下来还有两天的假期能让两位新晋公务员好好接受一下现实。

楚一逍和唐小果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虽然胡胥说见鬼的事不是天天有，外勤也不是每周都有得出，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找不着活干，得旅游旺季寺庙道观忙不过来才能捡漏。但这不妨碍唐小果现在觉得二人真是难姐难妹同舟共济，对楚一逍总是爱说那些不好笑的冷笑话也包容很多了，她决定周末用考研的劲头狠狠把那本厚如板砖的题典给背下来。

这两天，楚一逍被辅导员叫去了一次学校。

她就读的大学是澄江大学，特招进的宗教学专业——她不知道特招内容是什么，因为似乎只是站着不动。但师傅是这么跟她说的。严谨来说，这个时间点她还没有拿到毕业证，甚至答辩也才结束不久。

这个专业只有8人，在外不显示，是一年毕业制。绝大部分人压根不知道澄江大学还有个宗教学专业，楚一逍以认真的治学态度和不缺一堂课的出勤记录，绩点目前排在第七位。

她觉得不大公平，因为宗教学专业的课表几乎每天都是满的，跟医学生也没什么区别了！其他人还天天逃课呢。只不过她学来学去，似乎也没学到什么，知识好像就是不进脑子。

善良的楚一逍暂时还没有想到课表全是水课的原因。排课之人险恶用心昭然若揭了，根本不是真想让她学，只想让她好好上课，最好每天累得像狗根本出不了校门。

澄江大学有两个校区，楚一逍所在的旧校区在城区，教学楼和艺术学院一起，她走在校园喧闹的林荫道上，人瘦高瘦高一长条，清俊白皙，引来不少目光和窃窃私语。

“这挑染好酷……我也想染个绿的。”

“是好看，但是很麻烦吧。得先漂成那么浅的白金色，再染黑一部分，万一理发师审美不好，屁股坐烂不说，绝对会搞得很灾难……”

“也不想想人长那样，头上顶坨屎都好看。”

楚一逍：“……”

谢谢夸奖，但是她不想往头上顶屎……而且也不麻烦，她原本就是金发，染几撮黑色而已，自己动手糊一糊，简单又方便。

正因这附近多是艺术系学生的缘故，所以她那头有点扎眼的头发就显得不要太自然了。虽然只在这读了一年书，楚一逍还是挺喜欢这里的氛围的，刚开始她还不太会用手，总是穿反袜子或者穿歪衣服，没有人会质疑不正常，只会觉得这是她今天的时尚穿搭，什么OOTD的，还夸她很会穿呢。

辅导员今天找她是为了调查毕业去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