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度陈仓
族长应对得体,便正好弹压散即思,免得他行为太出格招来祸事。”
李英侧耳倾听片刻,思索道:“你的意思是,此事的关键还是在安氏身上?”
张擢道:“正是。而且不止如此,若单单是指平息此事的法子,安氏早有准备。只是我们不能听凭对方设局,匆匆了事罢了。这么远地来走这一趟,可不只是为了做个见证吧?”
祁昆玉抬起头,有些意外:“这么说,安氏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若依他们意下,又当如何?”
张擢笑道:“这两家都是认为对方分得的更多,且次次这般强调,若是族长服软,那么自行出资填补些许,直到双方都满意为止,不就行了?”不过如此行事,颜面扫地、贻笑大方不说,小薛族长本就根基不稳,再被人这样拿捏,日后更是要无人听从了。
祁昆玉观察了一下张擢和小薛忽鲁札那高深莫测的微笑,不由点头道:“看来我们‘暗度陈仓’的计策便是要从这里开始了。”
张擢掂了掂手中的清单,意味深长道:“不仅如此,还要一局定乾坤。”
语毕张擢同小薛忽鲁札交换了一个眼神,小薛便一抬手,示意众人肃静。
窸窸窣窣的低语渐渐沉了下去,张擢这才把目光凝在安氏众人身上,他又翻了翻这两份单子,似是有些为难:“这其中并无问题,诸位当真是希望我等重新核验?”
安氏众人明显有些急了,某个简单的答案就在嘴边,张擢却并不接招,而是假作不知地与他们兜圈。
安二郎隐晦地向旁边看了一眼,散即思却也没有任何要帮腔的意思,只在嘴角噙了一抹嘲弄的笑。
眼见阿端卫族人看向他们的眼神也愈发不善起来,安氏众人只得胡乱应是。
小薛忽鲁札沉吟片刻,又阖了阖目,才道:“安氏诸位,你们的意思是,要列出一份单子,让双方都满意?”
安大郎有些摸不清情况,但还是壮着胆子应道:“正是!”
小薛忽鲁札又道:“而你们先前不满意的原因是,双方都认为对方分得的家产比自己更多,我说的可对?”
安大郎不假思索:“没错!”
安二郎心中一惊,直觉哪里不对,但他一时又想不通其中有什么破绽,只得硬着头皮答道:“确是如此。”
“既然都这么认为,那么只要让双方都满意不就是了。”小薛忽鲁札忽然一笑,“在下已有成算,还请各位贵客做个见证。”
不待安定卫几人发言,张擢已欣然同意:“安氏的意思,我等已然明了,小薛族长有何决断,但做无妨。”
小薛忽鲁札看着眼前这一张张或紧张或惶恐的面容,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他握着手中的两沓清单,缓缓道:“如今两家所持有的财帛庐舍、驼马牛羊俱是按照上次裁定的这两份清单。既然你们两家都认为对方分得的更多,那就——”
“交换财物,按着上次的单子,原封不动地换过来。”
话音乍落,四座皆惊。
安氏众人惊呆了,几乎要不相信自己方才听到了什么。直到小薛忽鲁札又重复了一遍,还平静地问道:“这下可满意了?”
阿端卫族人霎时一片哗然,接着却又夹杂了不少兴奋的喧嚷和笑声,一时间乱成一团。
散即思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安氏众人,正欲张口说些什么,却被哈三警告地瞪了一眼,只好住口。
安大郎犹在震惊,安二郎却已在电光火石间想清楚了一切——被耍了!他们费尽心思把明廷的人招来,原本是要借机下了小薛忽鲁札的面子,没想到明廷的人早就与这新族长站在一边,却还装模作样地演了半天的戏!
一想到他们在全族人的注视下演了这半天猴戏,安二郎就怒不可遏,他颤抖着道:“好你个小薛忽鲁札......”
张擢目视前方,笑而不语。倒是李英看不下去了,一拍桌子道:“立刻执行!该换的该搬的今日便换完,不然还想拖到什么时候去?”
好在今日小薛忽鲁札这场立威非同小可,族长的下令总算顺畅地执行了。安家人已然再无言可争辩,失魂落魄地被拉了下去。而为着看热闹,族人顿时也散了一大半。
小薛忽鲁札重重地松了口气,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祁昆玉忍着笑道:“怎么了,小薛族长?定下这般妙计,难道还嫌它虎头蛇尾不成?”
张擢瞄了他一眼,揶揄道:“这可不算是虎头蛇尾,小薛族长大概是在发愁,与我们沾上了干系,今后的麻烦可要无穷无尽了。”
小薛忽鲁札无奈道:“张大人就不要再拿我玩笑了。况且,这世上的麻烦事儿是躲不掉的,我心意已决,今后诸多事务,还需仰仗各位了。”
张擢失笑:“薛兄不必心急。阿端卫茶马金牌固然尚在,要参与此次茶马互市,却仍未到时候。须得进京拜谒,或是朝中命官前来招抚,这样才合规制。”
小薛忽鲁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