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郑勇赶到养猪场时,外面已经围了不少记者。
记者一见警车过来了,纷纷围上来堵住警察的路。
“这次的碎尸案,吴纪居然是凶手,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纪从一开始的受害者变成凶手,你们是用什么方法让吴纪报案自首的?”
“你们是为了解决燃眉之急,才让吴纪伏法认罪的吗?”
郑勇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极其深刻的眉眼深深沉着。他对记者这些无礼的问题一概不回答,直接走进养猪场,走进吴纪栖身的窝棚,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令他窒息。
吴纪垂着头坐在地上,他的身边躺着一具鲜红的尸体。
吴纪沾满鲜血的双手神经质地哆嗦着,他缓慢地抬起头,脸色苍白,神情悲伤,那张脸像镜子一样真实地反映出他那饱受惊吓又苦苦挣扎的心灵,深沉而真诚的痛苦,造就了他奇特的、病态的脸相。
“你来了。”吴纪痛苦地笑着,似乎每呼吸一口空气都痛苦不堪。
郑勇冷冷地环视这尸体横陈,鲜血满地的屋子。
血泊里浸泡着一把杀猪刀。
郑勇蹲下来看着吴纪,他刀削斧刻的面容毫无惧色,声音严肃而干练,却不是咄咄逼人的口吻:“现在你还有坦白的机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吴纪感到心脏在剧烈跳动,身体在不停哆嗦,他颤抖着握紧双手,悄悄看向尸体,“他就是苟天洋,我拿刀杀了他。”
郑勇紧紧盯着吴纪,半晌后,暗自叹息了一声,沉声道:“你有想过杀人的后果吗?”
“想过了。”吴纪表现得像正害着厉害的寒热病,紧紧裹着他身上那件已经被鲜血染红的衬衫,全身哆嗦,牙齿打颤,“我们一起杀了方梅的时候,我就想过了。”
郑勇失望地垂下头,看不见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再抬起头时,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既然你犯了错,那就准备接受因为你的错误而带来的惩罚吧。”
吴纪痛苦地惨笑一下。
郑勇站起来,很温和克制的口吻:“待会儿出去的时候,不要让吴纪和记者有任何接触。”
陆进回道:“没问题!”
吴纪在警察的一路保护下上了警车,记者连吴纪的背影也没有拍到。
在等苟天洋的尸检报告的同时,郑勇和陆进来到看押吴纪的审讯室。
吴纪说:“我杀的人叫苟天洋,他是我的合伙人,我们一起开了养猪场,那块地是他家的,他爸死后,那些土地就都由他做主。我出钱修建,负责养殖,他什么都不管,但是分红的时候他又会准时出现,他什么都没有做,却能分走一大半的钱,我每次谈及分红这件事,他就说要收回他的地,我又不得不妥协。”
由于长期积压的不满产生报复心理,一旦到了情绪大爆发的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郑勇问道:“方梅是谁杀的?”
“方梅是苟天洋杀的。我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事抓了方梅,他只告诉我他本来只是想折磨方梅,可没想到一失手就把方梅弄死了。苟天洋杀了方梅后不知道怎么办,就想到我,半夜三更给我打电话叫我过去,他知道我很需要那块地,就用拿块地威胁我给他办事,还说事成之后就把那块地送给我,从此不过问我养猪场的事。当时我就心动了,打算帮他,可我又不想让苟天洋活得那么容易,我知道事情后想借此机会报复苟天洋,就给他出主意让他把尸体带到养猪场来销毁。如果这件事暴露了,苟天洋即使不死,也会在牢里待一辈子,到时候就没有人跟我争了,也不会再有人威胁我。我制造了很多证明苟天洋是凶手的证据,我要告诉你们,杀方梅的人是苟天洋,凶手是苟天洋。”
陆进自愧不如地看了郑勇一眼,郑勇猜的没错,果然那些证据都是吴纪制造的,目的就是为了抓到苟天洋,然后撇清自己的关系。果然杨天顺看重郑勇,有意培养郑勇是有原因的,同样的案子,郑勇能想到一些隐藏信息,而他就是想不到。
“你雨衣里的苟天洋的头发是谁放的?”
“我放的,我模仿苟天洋的脚印来到我的门前,放他的头发,我拿不准我模仿得到底像不像,担心露馅,我就只模仿半个。”
“那半截手臂也是你放的?”
吴纪点点头,“我见到方梅的尸体时一眼就看见了那只镯子,那镯子不值什么钱,但是一看就知道有些年头了。我猜想方梅身边的人应该都见过这只镯子,尸体被分尸了,但只要有人认得这只镯子,你们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死者是谁。我就在苟天洋在处理方梅尸体时,悄悄把镯子藏起来了。那晚苟天洋走后,我本想将手镯放进装尸块的垃圾袋里,可担心我的猪也把镯子吃了进去,我就在袋子里拿了一截手臂,将镯子戴在手镯上夹放在铁门上,好让你们一眼就看到。”
郑勇拧着眉毛紧盯着吴纪,据钟衫所说,方梅只在自己丈夫祭日这天戴那只手镯,而方梅丈夫的忌日早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