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江竹瑜忽然很想哭，她喉咙好痛，说的话太多了，可是她又很想在今天告诉傅红雪那些仇恨本不该由他来继承。

她强忍着疼又一次开口：“你……”

刚一开口傅红雪便捂住她的嘴，江竹瑜眨眨眼有点懵，不明白为什么傅红雪忽然不让她说话。

傅红雪没有说话，看着江竹瑜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便放下手。

他张张嘴似乎也想说话，但是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眼中忽然浮现浓烈的痛苦，他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在怀里的人说出她爱他之后，他想的竟然还是复仇。

傅红雪猛地站起身，幸好江竹瑜的手一直挂在他的脖子上才没有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甩下去。

“你要走吗？”江竹瑜幽幽问道，从他的动作她已猜到傅红雪到底在想什么。

他喜欢，但比喜欢更重要的是复仇，是他被培养的这十几年已经深深的刻在他身体里的复仇两个字。

在复仇之外的所有事情所有情绪他都必须压抑下去，所以他才能一次又一次的忍，忍别人对他的贬低侮辱，忍着和“仇人”一起吃饭甚至在那里住一个晚上。

江竹瑜抬起一只手轻轻的摸了摸傅红雪的头发，她心疼道：“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也许在我说出那件事之后你会离开，但我还是想说，想告诉你真相。”

傅红雪不解地望着江竹瑜的眼睛，对上那双溢满疼惜的双眼时他忽然就短暂的忘记了身上的仇恨，他只望着江竹瑜的眼便忍不住颤抖，但和以往的痛苦不同，此时他的全身心都只属于面前的人。

耳边是江竹瑜温柔的声音他的语气也比以前轻不少：“什么？”

江竹瑜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拍拍傅红雪的肩膀示意他把自己放下，等稳稳坐在椅子上她才仰着头道：“你知道你的身世吗？”

傅红雪一听到这个问题便把黑刀握紧：“我当然知道。”

他眼神发狠，说话时并没有看着江竹瑜，而是对着万马堂所在的方向。

过去的十几年每天他的耳边永远都是“你要为你爹报仇”、“你是白天羽的儿子”，他当然清楚自己的身世，也清楚自己在这里的原因。

“如果我告诉你这一切都不是你该承担的呢？”

傅红雪矢口否认：“不可能！”

他很快的反应过来这一切不该是他承担是什么意思，但是怎么可能？这么多年的仇恨怎么会是假的？

“我是白天羽的儿子，他是被马空群杀害的，我怎么会不该承担这些？儿子为父亲报仇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这不是傅红雪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但这是第一次他语气中都带着迟疑，如果是其他人说的他绝对不会相信，但这句话是江竹瑜说的，是一个很少开口的人说的。

她那么久不说话就是为了现在说话让他痛苦吗？世上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吗？

江竹瑜声音猛地放大，她语气中带着激动。

“你不是白天羽的儿子，这件事不止我知道……咳咳”她还没说完又猛咳几声，情绪过于激动让她的声音比之前还要沙哑，她只能先停下喝口茶水才能继续说。

傅红雪现在已顾不得她的反应，他的脑中全是他不是白天羽儿子这几个字。

“你骗我！”傅红雪望着江竹瑜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

“我不愿骗你，这世界上我最不愿骗的就是你，这件事不止我知道，小李探花李寻欢也知道，叶开也知道。”

她不敢说她不会骗傅红雪，因为她已经骗了傅红雪，不管是纸条还是她一直没有说的原本是想利用傅红雪帮她报仇的事，她怕自己说出来傅红雪就会离开。

她转过头望着窗外继续道：“因为叶开才是白天羽的儿子。”

江竹瑜知道这些话说出来傅红雪会有多痛苦，但他更不愿他像她所知道的那样杀了很多人甚至杀错了人之后才知道那些仇恨是可笑的，她不由得在心中设想，如果现在傅红雪就知道他不是白天羽的儿子会不会比原文里少很多痛苦。

她的声音轻轻的却让傅红雪如遭雷击一般，等他回过神忽然几大步走到门前，但是在一只脚跨出门的时候他又停下动作。

江竹瑜的视线控制不住朝着门的方向看，她猜也许傅红雪要去找叶开，也许叶开那里知道真相之后他就会离开这个地方，也许太多，但是没有一个设想是傅红雪会和她一起。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受傅红雪离开她之后和其他人在一起，但……

还没等她想清楚自己到时候会怎么做忽然就听到傅红雪的声音：“你不和我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