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
见杜雪衣面露“凶”色,想起方才的辣菜,赶忙边退后边找补,“好好好,我说我说,他在看我画的余府地图呢。真是奇怪,小时候我们都只是学个皮毛,他现在倒还比我更了解机关和阵法。”
“死后复生的事都有,一出生就天赋异禀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又何况这种傻子突然变成聪明人的。”杜雪衣觉得自己如今已能坦然接受一切离奇之事了。
“玉山说得有理......哎!”面色刚恢复正常的余飞景又失声道。
“怎么了?”顺着余飞景的目光,杜雪衣看到了溅到自己手背的油,松了口气,“无妨,我还以为怎么了。”
看着杜雪衣跟没事人一样,余飞景惊诧之余倒也不敢上前查看,他皱了皱眉:“真没事?”
“放心,小事。”杜雪衣边说着边顺手用衣袖将油擦去。
真麻烦,竟是烫出了个水泡。
“难怪你信誓旦旦说晚饭包在你身上,原来是在做饭方面身经百战啊。”恢复往日悠然神色的余飞景,眼睛仍盯着杜雪衣手背上的水泡不放。
杜雪衣没听出他的话外之音,问出藏了许久的疑问:“对了,你怎么就成了银刀门逸州分舵的舵主?”
“因为我救了青提的父亲。”
就这样,杜雪衣边做饭,边听余飞景将讲起他如何在偶然中救了青提的父亲——原银刀门分舵舵主,又是如何在两年内将分舵重新发展起来。
“所以这两年银刀门都没怎么跟总舵联系?”杜雪衣忍不住追问许多细节,要知道余飞景所说的她这个门主之前可闻所未闻。
“对啊,只有一次让我们打探南诏国的消息。但这里毕竟只是个小据点,人丁不多又刚遭受重创,也没能打听出什么。直到不久前门主杜雪衣死了,总舵那就再也没消息了,估计整个银刀门都要散了。”
杜雪衣觉得自己仿佛当了个假门主,她心中哀叹,自己做的这么失败,难怪会被下属背叛。
***
这夜,众人在院中摆下宴席,为照顾大伙的口味,杜雪衣特地做了两道清淡小菜——她之前只做辣菜,如今没了味觉,倒也不执着了。
席间余飞景和周恒不全然不动那几盘辣菜,夏橙夏田倒是吃得挺香,但要数吃辣菜吃得最欢的,非余玄度莫属,而且他是非辣不吃,两盘清淡的一口都没碰。杜雪衣本来下午就同他闹得不快,如今见他吃辣吃得津津有味,突然觉得这人越发讨厌。
反正只是闻着香,却食之无味,又怕这具身体不胜酒力,席间杜雪衣只同众人喝了几口酒,便索然无味地放下酒杯。
除杜雪衣外同众人没什么话说的余飞景早早便已离席,这边夏家姐弟还在叽叽喳喳边吃着边聊个不停,另一边周恒则沉默地自斟自酌,杜雪衣觉得有些烦闷,索性走到院外散步吹风。
院外是个更大的庭院,亭台楼阁皆备,还有假山池水、名贵花木,无一不彰显着主人的富贵荣华。
月光下,杜雪衣看到地上,这具没有触感的身体的影子同风吹过的枝丫一般摇摇晃晃。自己大抵是有些微醺——最多算微醺,杜雪衣十分执着,就这几口,对于从未喝醉过的杜门主来说,还不够塞牙缝的。
走着走着杜雪衣觉得有点晕,便就近找了个亭子坐下,亭子的檐角翘得老高,直指刚爬上阁楼屋檐的弯月,月上好像有个人影,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影。
“喝大了?”一个同样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隐隐带着嘲笑。
杜雪衣连头都不转,眸中映的全是月光,心不在焉道:“余玄度?”
“不,你看清楚,我是飞景。”白衣少年绕到杜雪衣身前,月光洒在他身上,好似铺了层朦胧的光。
杜雪衣一脸不耐地瞥了眼穿得文弱贵气的余玄度,旋即又将目光转回,冷笑道:“笑话,你俩我就从来没认错过。”
良久无言。
白衣少年坐在紫衣少女身旁,亭中花砖上映着二人月下的影子:“那天在暗道里,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嗯......真好看。”世间的一切尽数被抛之脑后,杜雪衣呆呆地望着月上人影,那人身形挺拔,眉宇间英气毕露,时而将一柄重剑武得虎虎生风,时而执一把长枪英姿飒爽,时而又弯弓搭箭器宇轩昂,时而还向自己的方向举起酒坛而后一饮而尽。
征鸿明明不善射箭,怎会在此时撘起弓来,她心中隐隐奇怪,但疑虑很快消失——原来不精于射箭的征鸿,姿势也如此标准又兼顾优雅和力量。
秋夜凉亭之中,美丽少女盯着远处的月光发呆,月下的阁楼窗户大开,窗台旁坐着一黑衣少年,同少女身旁的白衣少年长得一模一样。
只见白衣少年指着阁楼窗户中的人影,冷冷道:“是他?”
“是啊。”那人就是心心念念夫君,李征鸿。
***
是日清晨,杜雪衣醒来时已躺在房中,头脑还有些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