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
不料杜雪衣却不领情,她往前跨了一步,朝抬脚要出院门的张闻京喊道:“等等,张闻京,飞景呢?”
经此一变,无论是张闻京还是国师,甚至是皇帝,她一概不信。
“张大人?”国师又问道。
“活着。”张闻京不耐地回了一句,一脚已跨过门槛。
“我要见到人,毫发无伤的人,不然别想我跟你走。”杜雪衣转头跟国师一字一句地强调。
“放心,我让人盯着他们,等会完好地送回你们院里。”国师温声道。
杜雪衣可听不进去:“我现在谁都不信,你要真有人,快些让他们把飞景带回来。”
国师无奈地摇要头,朝院外方向喊道:“你们去。”
“是!”竟还有人回答。
透过院门,杜雪衣瞧见几个皇帝亲卫打扮的人,已经拦住张闻京一行人的去路。
“林姑娘可还满意?”
杜雪衣见此事无假,随口“嗯”了一声,正欲移步。
“等等!”
这次轮到了沉默了半晌的李征鸿。
“余公子又是所为何事?”国师态度依旧无比亲和。
“这位是我的朋友,我们可否带走她?”李征鸿示意躺在地上满头白发的叶当归。
众人皆见识过她的厉害,以至于如今她晕倒了,也无人敢靠近她半步。
“哦?她是你们的朋友?”国师脸上露出诧异之色,“可以是可以,但她走火入魔了,若没有这铃铛,她可能会控制不住她自己,而就你们的功力,大抵也控制不住她。”
“我有把握救她。”李征鸿说道。
“既然余公子如此说,那就自便吧。”国师也不坚持,“此人乃是玄衫门历代中最强的剑客,人称‘影姑’,‘玄衫黑剑,雪衣银刀’,玄衫门当年就是靠她打下了这个名号,其功夫不亚于以前的杜雪衣。传闻她消失多年,也不知近来为何会出现在京城,还沦落至此。若是控制不住......”
“我来处理。”李征鸿眼神坚定道。
***
东方慢慢吐白,二人跟着国师上了马车,在皇帝亲卫的簇拥下,摇摇晃晃进了宫门。
马车里三人一路无言,车帘子时不时因为马车颠簸而被撩起。在向前的马车中,这看不见岁月痕迹的朱红色宫墙似是不断地往身后飞去,好似在不停地重映着旧事一般。
这是杜雪衣第三次进皇宫,她的头枕在李征鸿的腿上,望着窗外发呆。
一路上,她的脑中时而空荡荡的,时而闪现出小时候自己与李征鸿在此地的惊险场景,时而又浮现出自己和李征鸿在皇宫秋宴后定情的场面。
李征鸿也兀自闭目养神,他手上腿上的伤被杜雪衣精心包扎了一遍,血还是渗了出来。
二人虽然还未说开,但也没继续闹别扭了。
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
二人昂首挺胸大摇大摆进了御书房,皇帝今日神色全然不同于在山月观时的高高在上,一副和善的模样。
他见二人毫无下跪行李的意思,也不恼,笑道:“征鸿啊,又见面了,还有雪衣。这次平叛,多亏了你们哪。”
杜雪衣不禁暗叹,若是连皇帝都知晓,她和李征鸿的是估摸着整个京城都知晓了。
“征鸿有一事不明,还想请圣上答疑解惑。”李征鸿却并没有像平日里那些官员一样,对皇帝这番亲切之言感恩戴德。
“但说无妨。”皇帝和蔼道。
李征鸿沉着脸:“敢问圣上,若您真念及我们为朝廷尽的一点绵薄之力,为何又两次想致我和雪衣于死地?”
“爱卿何出此言哪,征鸿,你可是朕亲封的镇国大将军,雪衣则是江湖盟主,你们二人都为大嘉朝的太平盛世立下了汗马功劳,朕怎么会想你们死呢?”皇帝语气从无辜到痛心疾首,“去年在京郊,那是长治干的,朕知道时已经太晚了。这次是张闻京,这不派国师去接你们过来了?”
李征鸿冷笑,脸上表情显然是一个字都不信:“那兖王呢?您当真不知晓他被太子所囚?您就是这么对待自己这个最为优秀又忠心耿耿的儿子的吗?”
“现在不是谈论此事的时候。”皇帝脸上笑容刹那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瞬的雷霆之怒,然而在下一刻,温和神色又重新出现他脸上,那股怒意又被强行按下,“你怎么不问朕,为何会知晓你们的身份?”
这问题李征鸿自是也想知道,但于他和杜雪衣两人来说,在他们二十几年的生命中,都以保家卫国、守护百姓为信仰、为己任。为此,他们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自由、感情、性命,甚至一切。
他们一个好不容易将多年的外患匈奴人赶到漠北之外,一个凭借一己之力守住了中原武林的太平,但到头来,二人却换得了“狡兔死,走狗烹【1】”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