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澜沉涌

两个时辰之后，王氏带着丫鬟们进来了。

王氏看着沈楚妤苍白清稚的脸不由心疼：“妤儿，出去玩也不小心些。这次要不是阿竹水性好把你救起来，你哪里还有命在！”

“阿竹？”沈楚妤疑惑地望向王氏。她隐约记得前世某次私下宴请江南富商大户时沈智带了个叫阿竹的侍女，那时阿竹姿仪风雅，做沈智一个妾室绰绰有余。

“早春水寒，她救下你后触了旧伤，现在还在休息呢。你也极喜欢她，等她养好病就让她做你房里的丫鬟吧。”王氏一边说着一边端起药粥要喂她吃。

沈楚妤咽下粥，微微皱眉。这个阿竹不太正常，放在身边看看也好。

“你爹明日就回来了。”王氏继续说道，“苏家如今对江南丝锦的需要越来越少，你爹只能去找另外的成衣坊合作了。”

沈楚妤微微蹙眉，苏氏起家靠的便是成衣坊，家中裁缝绣娘工艺精湛，苏家三代人的心血都在其中，不管是谁接手苏家都不可能放弃成衣坊的经营。而江南锦绣坊的丝锦无论质量还是产量在大渊都是屈指可数，所以之前苏沈两家在生意上一直合作。

“娘，苏家现在的主事是谁？”她问道。

“一直都是苏雅夫人啊，妤儿你怎么会不知道？”王氏奇怪地看着她。

“苏雅还没死？”沈楚妤一下子跪坐起来。

“两个月前你去帝都还见过苏雅夫人呢，妤儿你没事吧？”王氏惊讶，连忙一把抱住她安慰道，“妤儿乖，经过鬼门关记忆有混乱很正常，休息几天就好了，别怕。”

王氏怀抱温暖，沈楚妤却只觉如堕冰窟。

苏家不但没有公开她的死竟还让人顶替了她！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还有回鹘那处宝藏根本不在天山！她以为有回鹘宝藏的筹码在他们不会杀她，可李亭风根本不让她把话说完。苏家那几个老东西都被骗了。

沈楚妤闭眼，这情况比想像中更糟糕。

“娘，那苏家如今主营的是什么呢？”

“药材生意。如今南疆动乱，各个部落为筹集战资大量对外贩卖药材。苏家以皇商的地位垄断南疆药材收购，一支在南疆十两银子的玛卡到帝都能卖到一百金。成衣坊的利润只是九牛一毛。”王氏轻抚女儿，“妤儿，过几天便是春日宴了，帝都也有贵客要来，你好好养身子，到时候就能去了。”

沈楚妤心乱如麻，僵硬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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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苏府书房。

“苏雅”推门而入，“亭风，江南锦绣坊的掌柜被我打发去另找成衣坊了，家中工坊许多也停了。”

李亭风放下笔含笑望向她，“做得好，再过几日你就不用整天戴着苏雅的面皮了。”

她摸了摸脸：“五年，我受够了。”

“沁儿，苏雅这个身份要露面的情况太多，委屈你了。”李亭风起身走近她，指尖轻触她的脸，便揭下一层薄如蝉翼的面皮，少女真正的面容露出，赫然是苏雅大婚那日扶住她的庶妹苏沁。

“家中工坊停了，裁缝和绣娘怎么处理呢？”苏沁忍不住问。

“慢慢打发掉吧，我们现在经营的药材生意要太多钱周转太多精力顾全。沁儿，有的东西我们必须放弃掉。”李亭风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发。

“那是苏家人几辈人的心血……”她的话湮没在李亭风凑上的唇里。

“沁儿，你不相信我么？”他在她迷醉时停住了亲吻。

“我……我相信。”苏沁看着他的眼软了下来。

“那明晚把这个送去给五皇子秦昀修，好么？”李亭风递给她一个香囊。

“这个能让五皇子不追究？”苏沁皱眉。

李亭风轻笑：“照做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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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门关，郡守府邸。

一身黑衣的年轻男子背光而坐，“还是没有发现？”

白衣老者满面风霜，神色却宁静，“有一个角落的映影是沧浪亭。”

“传信去帝都，我明日便动身去江南。”

“你为这事耗了五年，真的值得么？”老者叹息。

黑衣男子不答，转身走入密室。

沿石阶而下，孙烨走到一具冰棺旁。其中躺的女尸面皮被剥下，血腥可怖。

“对不住了。”他抽出长刀，砍了下去。

女尸右臂被分开。

“把右臂焚毁，尸身葬了吧。”孙烨扔下长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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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江南沈府。

王氏带着沈楚妤在府门前等沈智回来。

“妤儿！”沈智的车驾还离得老远便能听见他叫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