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求救

掌合上书，面无表情地转身出门，先去觅食再说。

这太诡异了，就像恐怖话本子里讲的那样，主角往往都会遇到一条诡异小巷，明知道不对劲，却非要往里走，最后遇到妖魔鬼怪九死一生。她和秦进宝常常吐槽，只要不好奇便不会卷入风波遇见怪事了，主角自个儿作死罢了。

只要不好奇。

夜里凉凉的风袭来，拂过案几上的《百妖簿》，书页轻颤。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纪卿卿复又气势汹汹地回来了。

——这谁能不好奇啊！

她堂堂青云山院降妖系道士，还会怕妖魔鬼怪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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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卢镇，茶馆。

这新卢镇位于青云山院和上京城中间的道上，因着离上京城很近，又背靠群山，古树成林参天茂盛，不少京城富贵人家的宅院庄子都设在这附近，镇子地方不大，倒也是人声鼎沸，颇为繁盛。

“都说咱这新卢镇有两好，一是那青云山院庇佑好，妖魔鬼怪来不了；二是那梨园香戏唱声好，飞泉鸣玉尽美妙。可就在十日前，那梨园香戏楼却是怪事频发，像是——闹鬼了。”

纪卿卿坐在茶馆中，点上一壶最便宜的清茶，听着说书先生讲最新的八卦轶事。

她仔细分析了一通簿中的字——虽说也没几个字——除了新卢镇这个地标，再就是“某家”二字。

她们曾去上京城玩时听过几次戏，“某家”二字当是戏中自称，但戏外未曾见过这般称呼的，仿佛写字的人是在念戏文。

正巧照这说书先生的说法，镇子上闹鬼事件也正是出自于新卢镇最热闹的戏楼——梨园香。

那么话又说回来，写这些字的真的是人吗？

还是鬼？是妖？

纪卿卿思索着，又听了一会儿书。

“……是以，那朱老板一开始倒也未曾在意，毕竟梨园香开门迎客十余年，未曾歇过一日，上京城往来的达官贵人们也常来听上一曲，歇一天或许就会得罪好几位贵人老爷哩。”

“……便是这一犹豫啊，出大事儿了！”

“先是梨园香的当家大青衣姜鸣玉，一病不起告假至今未归演，接着啊，那常去梨园香听戏的王员外，夜里在戏楼中被发现——死啦！”

“……最后官府仵作验判，给了个死于心疾的结论，王员外家里人自然是不信的，还搬动了京里的亲戚，托关系请人查验，却依旧未查出被害之迹，确是心疾所致，但还是不知这王员外大半夜里是为何、如何进的戏楼。”

“为此，镇上开始传言，说是这梨园香里——出了害人的妖怪。”

纪卿卿心里一惊，正如说书人所说，新卢镇就在青云山脚下，常有修道的学生夫子出入，所以受山院影响，新卢镇几乎是见不着什么妖的。偶有几只山间小妖溜下山，也是灵力低微与人无害，无伤大雅。

思及此处，纪卿卿摸出《百妖簿》，这书从昨晚到现在也没再发光发亮，除了红艳艳的字体，其余跟寻常书本没什么区别。

手指拂过“某家”二字，无论是人是妖，先去梨园香戏楼看看。

突然她抬起头瞥了一眼窗口，一只露头的小山妖像是怕极了撞上她的视线，微不可闻地“吱”了一声，掉头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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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郊，某大户人家的内院水榭。

身形修长的男子独坐水榭边，一身天青色广袖深衣，皎如玉树，眉目疏离，不知坐了多久。

一只山妖从不远处的墙根下冒出头，大气都不敢出，颤颤巍巍靠近男子，恨不得整个身子都匍匐在地，头都不敢抬起半分。

“九、九……”山妖磕巴似的，吐不清一个完整的词儿。

男子神色淡淡，冷冽的眉眼下透出一丝不耐，“不需要的舌头可以割掉喂鱼。”

“九、九方大人……小的找到了…找到了！”

“可看清了？”

“看清了看清了！”山妖忙不迭点头，指尖大的脑子怕是记不住太多事，慌忙把见到的一股脑儿都倒出来，“小的跟了那人一路，瞧见过她手中那本簿子，她还翻着看过，似是有字的，但离太远了瞧不清……如今她正往那梨园香戏楼去了。”

“还有呢？”

山妖又顿了片刻，猛然间想起什么，尖细了嗓音，“还有……对对对！那人的布包里包了一支桃木剑，小的们常常见到的，她定是青云山院里的学生！”

青云山院……

《百妖簿》如今封印解除，众妖出逃，应是空白本，但如山妖所说，似乎那人在翻看着什么。

难道……《百妖簿》认主了？

妖族奇物认一个人类为主，闻所未闻。

男子双手置于腿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膝上轻敲，有一搭没一搭的，山妖见他不语，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良久，男子手一挥，山妖仿佛头顶长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