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晶晶的眼
,当衣有何缘故?”
萧颦托腮瞧着他,整个人被清晨的阳光包裹,清丽的脸庞说不出的动人。
“那是心爱之人送给我的礼物。他是汴梁城最好的男子。我喜欢了他二十八年,从小就喜欢。”
大月静静听着,大橘趴在他的大腿上蜷起身子小憩。
萧颦有一种冲动,将失落不甘尽数释放:“从小道大他都很独特,向往自由,年少成名。他的父亲是朝中大臣,那些官吏争着抢着要举荐他,他也如愿以偿,圣上亲自接见,召他做了近臣。他的仕途一帆风顺,家世又显赫,这荣华富贵原本他是要享受终身的。可他为人桀骜自负,不愿被皇帝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又不愿书写谄媚之词,恰逢当时他的父亲几经弹劾,皇帝便赐金放还了他。”
大橘不知何时跳到她的手边,萧颦柔柔抚摸橘黄的皮毛:“他很优秀,万人瞩目,万人难以企及。我们两家是世交,我和他从小就在一起。后来我在汴梁,他也离开扬州来汴梁,只可惜不是来找我的。我们虽在一城,却如隔山海。”
最后,萧颦用力吐出一句话:“我们不是青梅竹马,也不是互相爱慕。”
“那这位如今怎样了?”
“做了他人门客。”
大月没有再问下去,起身去寻大饭。
萧颦低头逗大橘玩,笑道:“那衣裳是我及笄那年他亲手所赠。我一直珍藏在家里,不舍得穿。有一次我登门拜访,却被赶出来,于是我就再也不敢穿了。”
“但我每次出游都会带着。只要这衣裳一离开我的视线,我就莫名的心慌紧张。”她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很可笑吧?”
大月想了想说:“我没有喜欢的女子。但是能如此爱慕一个人,姑娘当真情深似海。”
“情深是给自己看的,别人根本不晓得。”萧颦挠着大橘的下颌,“他有了心上人,在我面前无处不显现他的情深。我看着他爱恋的样子……”
大橘不适地叫了一声,萧颦抱歉地抚慰:“不好意思,弄疼你了。我给大橘揉揉,揉揉就不疼了。”
“院子好多树叶,我来扫扫罢。”
大月进屋打开窗户,在书桌前诵读诗书。
萧颦放轻了打扫的声音,最后一次望向今日明媚的日光,好像日色和扫帚就可以扫去所有过往。
“大月。”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日光灌满了整个篱笆院墙,将一切染上热烈的金黄色。金黄色的柴扉,金黄色的泥土,金黄色的萧颦。
她绾齐的青丝也染成金黄色。随着莲步轻移,厚重衣袂轻盈起来。萧颦取下洁白玉钗,金黄色的发髻铺洒成及腰长发,她的脸融进金黄色里。
她说:“有木簪子么?”
大月愣了一会,她又笑着问了一遍,他方才连忙应声:“有。”
“这玉钗太重了,我不要了。”
大月笨笨道:“也要当了么?”
“我原是要摔碎了它。你这样一说,还是去当了好。”
眼角处是无尽的金黄色,萧颦的心也轻盈起来,她说:“还有,我想洗一洗头发。”
洗去一身痴缠,于烈日下奔向远方。
罗虔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无聊托腮:“马车好慢呀。”
祝熹借题发挥:“甘州也很远,你不也是这样坐过去的?”
“骑马去的。照这样走,哪止在路上耗了半年?”
祝熹一口阴阳怪气调:“出去玩很爽吧?”
罗虔痛苦地捂住耳朵:“求求你了,哥,别再提这茬了行不行?我都快会背了。”
“因为徽他喜欢你,不想让你走呀。”洛凛乐于模仿她的腔调,懵懵懂懂撅着嘴。
“你怎么老是学我说话?不好玩。”
“学你说话特别好玩。”洛凛支起下巴,浅浅笑着逗她玩。
“像他。”罗虔指了指祝熹,“喜欢说特别这俩字。”
祝熹正乐得自在,冷不防被提了一嘴:“我不爱说,是你爱好不好?”
“明明是你,我以前从不说的。”
洛凛一拍脑袋,忍俊不禁笑道:“我想起来了,是霜霜爱说,是她爱说。”
洛凛哄小孩似的抚平她的眉头,笑道:“你刚来府的时候喜欢说,天天挂嘴边。”
“你那那时候看见你二哥,就说你特别特别喜欢他。”祝熹扭过去头去,罗虔瞧不见他的表情,听到冷冰冰的语调,服软道:“可是我怎么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好像我对你说过这话。”
祝熹没有回过头,话语明显的舒缓:“……那可能是你二哥记错了。”
洛凛察觉到那话里暗藏的骄傲,迟迟笑了:“徽啊,你真是……”
祝熹回头凝视着她:“对,就是他记错了。”
洛凛终究没有说下去,顺从又有一点无奈:“好,我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