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晶晶的眼
也好,我一给他说了这事儿,他就也肯对我闺女冷淡些,见她如平常一样。”
萧颦津津乐道:“后来呢?”
大娘唉声叹气:“后来啊,那家老是在催,我只能说再等个一两年,等闺女成熟了再说。正好那时候大月也去京城应试,离了庐江。照他那聪明劲肯定能中,在皇城一待不回来了,我闺女也好断了念想。”
“大娘是怕她太过痴情,到时不肯成亲是么?”
“正是这么个理。”大娘恳切地拉住她的手,“姑娘怎么想的?”
见萧颦不答,大娘急迫开口:“只要能让她死心,姑娘说什么我都答应。家里还有一点薄产,姑娘不嫌弃就都拿去,我人虽年迈,可还是有一些气力干活,我给姑娘……”
萧颦婉拒说:“不是这个,先不说大月同意与否……”
大娘志在必得:“他一定同意,这孩子心软,我一求他就允了。”
萧颦扶额无奈:“那要假扮多久呢?大娘你是知道的,也许一两周我就走了。”
“一两周也是好的,姑娘多刺激她就好。”
萧颦正欲答应,门外来了一清秀女子,见了萧颦警惕道:“娘,这人是谁?”
“我刚来不久,你不知道也是应该的。”萧颦微微一笑道,“妹妹好,我是大月之妻,我叫萧颦。”
“你是大月媳妇?他成亲了?”那女子情绪崩溃,不可置信地指着她。
萧颦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还是礼貌回答:“我和大月是在豫章成亲的,祖母亲自主持,那儿的乡亲都是知道的。”
“我不信,他从未同我说过,全村老少皆不知他曾娶亲。”
“是我叫他莫要声张。此乃堂兄家,大月借住只为应试方便,毕竟豫章距离京城太过遥远。明年他就要应试了,我前来照顾他的起居。”萧颦笑着朝她心上捅刀子,“没成想惹了误会。大……我丈夫在这儿没给你们添麻烦罢?若是有,我先替他赔礼。 ”
对面的女子险些泪涌而出,她看着粗布难掩的姿色姑娘,心里不是滋味。想起方才与大月交谈后的窃喜,气急败坏:“大月叫你去村西头等他,他有话跟你说。我刚才遇到他了。”
憨厚如萧颦乖乖前去,没有回头自然看不见那女子得逞的笑容。
大月家住东边,于是乎萧颦绕了一个大圈子。
今夜无星无月,只有水塘依稀一点水光折射。没有大月的身影,萧颦耐心等了许久,嫌弃地靠在草垛上小憩,不料闭上眼沉睡不醒。
压着的纸条不翼而飞,大月听着门外四下寂静,他找遍整个屋子寻不见萧颦的身影,只有大橘大饭乖乖趴下酣睡。
提着火灯他焦急张望,不顾吵醒村里各户大声叫喊道:“萧颦!”
大娘火急火燎跑出来,揪着自家闺女耳朵愧疚道歉:“你媳妇在村西,都怪这孩子……”没等大娘说完,大月已经冲刺狂奔,漆黑小路中火苗摇曳,渐渐化成一点星火,照亮了回家的路。
夜读的疲惫席卷全身,他强打精神喊道:“萧颦,萧颦!”广袤原野风自四面八方袭来,微弱的火苗渐趋细小,在渺茫中他听到了一声嘤咛。
浑然不觉的萧颦揉着混杂稻草的乱发,哆嗦着打了个哈欠眯着眼问:“你干嘛呀?”
他终于心安下来,喘着气尽力温声道:“回去了,回家再睡。”
萧颦乖巧地朝他走来,自动牵起他的手催促:“好困。”
一时间,大月成了被动的那个。萧颦拉着他回家。羊肠小道上的风吹回萧颦的清醒,看清十指相扣的手,她像是被炮烙烫伤般缩回手,白皙的脸瞬间爆红,可与大月手中的红烛媲美。
萧颦掩饰说:“你怎么找到我的?”
“村里人说的。”
萧颦想起大娘交代的事,她正正经经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大月果然顺从地点点头:“可以,我也不想耽误那个姑娘。”
一听姑娘二字又唤醒萧颦不美好的记忆,她没好气地说:“怪她,就是她让我去那的,还骗我说什么你在那儿等我。”说完萧颦觉得这话颇有撒娇告状的意味,欲盖弥彰地补充说:“也怪我笨,没有细想,她一说你我就去……”
越描越黑。
萧颦自暴自弃地捂住了脸,闷闷说:“反正就是因为她骗我,不为别的。”
大月轻轻笑着:“到了。”
熟悉的屋子给萧颦莫大的安全感,两只小猫已经熟睡,萧颦感叹道:“我去西边的时候觉得好远好远,现在却又觉得只是很短一段时间,我就回来了。”
困意席卷,萧颦困死鬼一般爬到床上,第一次未沐浴就陷入沉睡。
大月忽略她乱七八糟的睡姿,替她掖好边角被子,小心翼翼关上了房门。检查一切安全后,吹灭往常明亮的读书灯,看了眼紧闭的对门,笑了一下,轻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