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瓜

何钦咎平日里喜欢热闹，就连府邸也设在了地府的必经之路上，但是这其中一间屋子远离街道，在这时倒是显得几分幽静。

晶莹剔透的酒水从壶中倒出，在杯壁上敲击出悦耳的声响。

何钦咎难得耐下性子来，与何辜面对面地坐着谈话。

“来。”

他将一杯酒放在了何辜身前。

闻着杯中清冽的酒香，何辜此时竟然莫名安静了下来，她端起酒杯，细细品味着。

入口清爽，倒是与其他烈酒不同。

一杯饮尽，何辜将杯子推到何钦咎的面前，眼睛亮晶晶的，显然是还想喝。

何钦咎无奈地笑了笑，将酒坛收好。

“你明日还有事情，不可多饮。”

他右手一挥，酒坛便随着他的力道飞出，砸中墙壁一处，掉落进了他的机关之中。

何辜看在眼里，心中痒痒的，想着什么时候去偷上两坛，畅快一番才好。

只需一眼，何钦咎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有这小贼在，他的机关就没起作用过。

“叔叔，这酒是什么？我之前怎么从未喝过？”

何辜还惦记着那酒，连忙追问。

“这酒名为清灵，能够助人稳固魂魄，灵台清明。”

他平日里也舍不得多喝，如今是因为何辜刚刚上任，行事鲁莽，极易冲动，这才拿出来给她喝上一点。

何辜暗自体会了一番，发现自己刚刚那冲动之意确实已经压了下来。

看着她出神的模样，何钦咎笑了笑，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拨动着桌面上的棋子。

“今日留你，是为了教你一个道理，作为恶报司下一任接班人，你需明白，什么人可以动，什么人，不能动。”

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黑子落在关键之处，棋盘胜局已定。

何辜愣愣地看着棋盘，明白何钦咎是为了她打刘淖一事前来。

何钦咎的声音醇厚温润，在叙说起故事时娓娓道来，引人入胜。

“当今世界分天、魔、人三界，魔界避世已久暂且不论，咱们就从天界说起。”

“天界又分仙界、地府、四海与妖山，虽在职级上为同级，可是仍统受天帝所管。”

他向着空中拱了拱手。

“仙界诸百世家，以许家为最盛，其余世家各自站队。”

在说这话的时候，何钦咎的声音不由得冷了几分。

他不能让何辜步他的后尘。

“天界之人下凡历劫，所经世事皆有定数，我们要管吗？”他眼神定定地看着何辜，似乎要她给出一个答案。

何辜摇了摇头，天界之人不在她的命簿之上，这是她从一开始就明白的道理。

“不管。”

“好。”他继续问，“人界又分数百国家，其余国家的人或事，我们该管吗？”

何辜继续摇头：“不该管，华国之神只庇佑华国之人，也只管华国之人的因果轮回。”

她有些疑惑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何钦咎要在此时问她这些常识问题。

何钦咎慢慢地将棋盘上的棋子收起来。

黑白棋子从他的手中落下，与盒中的棋子敲击出声响，棋局清零，重新开始。

“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我要问你这些问题。”

何辜点点头。

“因为我要告诉你，有些人不能动，有些神可以动。”

何辜不明白，她摇了摇头。

何钦咎勾了勾唇，示意她看棋盘一角。

“我能直接吃掉这枚棋子吗？”

何辜并不太懂棋艺，但她还是能看出这颗棋子周围都是黑子，显然是不能单独将它吃掉的。

“那如果，我这样下呢？”

何钦咎指尖捻着一枚白子，白子落下，棋局瞬间变化。

那枚黑子与他周围的棋子都被吃掉。

何辜的眼神变了变，何钦咎的棋艺是很好，可是她看不懂哇。

何钦咎这是想说什么？

看着她呆呆傻傻的模样，何钦咎也泄了气，他就知道何辜这个性子，不能指望她懂暗示。

街上远远地传来鬼魂的争执声，何辜清晰地听见孟婆汤沸腾的声音，咕噜咕噜······

时间仿佛继续流动了起来，世间万物都开始苏醒。

何钦咎摆了摆手，将她赶出去：“滚滚滚，马上天亮了。”

他不指望何辜能够明白现在的情况，只希望她在每一次行动的时候都多留心几分。

何辜这一颗白子，注定要进入棋盘，也注定要搅起一阵风雨。

一股强劲的力道传来，何辜被何钦咎的灵力包裹起来，直直地扔出了府邸。

在她倒飞而出的时候，后背上忽然传来了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