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朱见深之前早就看到了奔过来的王葭，当即令严阵以待的锦衣卫不要阻拦她，所以王葭才畅通无阻地跳上了马车。

得知眼前的男子就是大明的天子后，此时她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大大咧咧，心中生出几分拘谨，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些惶恐，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见到天子要行大礼，只是她见过最大的官也不过是县太爷，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做，只好笨手笨脚地行了个礼，“民女王葭拜见圣上。”

朱见深收起了笑容，坐直身体，眼底陡然变得精光湛湛，一股威严的气势顿时充斥于车厢之间，神色严肃莫测：“王姑娘去而复返，又揭破朕的身份，想必不是为了还那五百两银子。”

“圣上圣明，民女想用一个秘方跟您讨一个恩典。”王葭头垂得更低了，之前她恍恍惚惚一直觉得朱见深还是一年前的朱老爷，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这是决定亿万百姓生死的皇帝，自己的小命就在他的一念之间，本来她打起了退堂鼓，可想到文若虚的未来，又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朱见深眉头微挑，“哦，先说说你的秘方，不过若是柳树皮可以退烧，柑橘可治坏血症这两个秘方不行。”

听到此处，王葭心中懊悔，早知道就不那么嘴快了。

那时她还未完全恢复记忆，见有人求医的人高烧不退，心生恻隐，脑海中忽然莫名浮现出柳树皮可退烧，大庭广众之下就随口道：“你先用冷毛巾敷在头上，然后再可以试一试柳树皮熬水喝，不过要注意量，那玩意儿伤肝肾。”

大概求医之人实在走投无路了，真的试了试柳树皮，结果真的痊愈了，后来这个方子不知怎的就流传了出去，天下的柳树都快被薅秃了。

而柑橘可治坏血症是见到一船的洋人不同程度地全身出血，心有戚戚，在听说他们长时间航行在海上只吃鱼干之后，脑海中再一次冒出这是缺乏维生素C夫人症状，就建议他们试一试多吃柑橘和柠檬，还教了他们一道风味小吃，就是把柠檬汁滴到烤鱼上面。

只是柑橘可治坏血症在大明并没有引起波澜，毕竟种花百姓从古至今只要毒不死，啥都要去试一试能不能做成一道菜，食谱范围很广，缺维生素C的概率极小。

烤肉加柠檬汁可以提味解腻倒是传遍了中原大地，成了许多店里的风味小吃。

不过她倒是收获了那帮经常扬帆来大明做生意的西洋人的友谊，经常免费赠给送她西洋所有特有的新鲜玩意。

她之前还拖他们找过玉米、红薯、土豆等高产种子，结果他们只带来了南瓜、番茄、辣椒种子。

虽然聊胜于无，她还是在长门县推广了一下，算是丰富了大家的餐桌，特别是辣椒，吃饭的时候顺便教别人做了几道菜，比如火锅、剁椒鱼头、辣椒炒肉、麻婆豆腐、辣子鸡。

只是江南一带的菜系普遍比较清爽，不会运用过多的调味料去覆盖食材的鲜美程度，喜欢用高汤发挥食物的鲜美，加之口味偏甜，因此辣椒只在江南地区短时间的风靡，也没引起太大的轰动，倒是听说巴蜀、湘潭那里似乎流行起来，调味基本开始用辣椒代替茱萸。

原来那些脱口而出的知识是很值钱的东西，只是她那时还未完全恢复记忆，还以为是人人都知道的常识，因此说得时候也就顺嘴说了出去。

“当然不是，那都已经人尽皆知了，早已没有任何价值了。”王葭想到此处，表情有些遗憾，不过好在她终究还留了一手，也不算故意保留，而是她之前没有碰到过、也未听过有人得天花，自然也就无从泄露牛痘可以治疗天花的事情。

今天在逛庙会的时候，她无意中听到了天花的事情，这才有了献出牛痘之法的想法。

“民女听闻最近京城流行一种疫病，先是高热、寒颤、乏力、头痛、四肢乏力，接着皮肤上成批次地出现斑疹、丘疹、疱疹等情况，特别严重的还会皮肤出血，最后即便撑过疫病也会留下凹陷瘢痕。”

朱见深听到此处神色一凛，目光灼灼地盯着王葭，似乎要将她看穿，转动着手腕中的佛珠，听不出喜怒道：“继续。”

“民女曾在一本古书上见过，这种疫病叫天花，虽无治疗之法，但可以有个办法可预防，且是预防率高大百分九十九。”预防天花的方法，王葭本想通过贾秀才联系县太爷换取宽恕文若虚的机会，现在皇帝就在眼前，那么他的承诺更有效。

“你想跟朕换什么恩典？”大概时疫紧急，朱见深也不再和她玩帝王心术，直截了当地问道。

王葭立刻道：“有这么一个人，他或许误入歧途，民女希望无论他犯下何种大错，圣上都能够饶他一命，让他有机会赎清所犯罪孽。”

“只有一个吗？”朱见深闻言，似乎觉得这个请求颇为微不足道，放松地靠在软枕之上，开怀地笑了起来。

王葭没听出朱见深话中深意，以为他说的只有一个请求，见他表情轻松，挠了挠头大着胆子道：“民女只有这个请求，您要是觉得我的贡献比较大，您能不能封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