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了
谢清宁,意外的在八岁的元宵因故失忆被师父救了回去。
上一世元宵灯会,恰好是谢清宁八岁生辰,一向不愿去这种人多场合的王氏被女儿拗不过,亲自带着女儿和一队家仆踏街赏灯。
宋一还记得她那时身板小小,身着一件水蓝狐毛棉袄。仰望红霞灯海,繁华喧嚣,装满了好奇心的她趁机挣开母亲的手,朝着糖人贩子一扑,人就这样不见了。
谢濯惊天震怒,下令全城搜索巡防,挨家挨户连日找寻,还顺道把几个藏身的盗贼捉了,可就是不见宁姐儿的身影。
原来当晚有盗匪看见小姑娘水灵,看是卖给人牙子还是别的用途都行,便趁城门尚未封锁,带着女娃连夜出城,赶路二日后,夜间里被一个手持拂尘,路见不平的老道给劫了。
老道白须长至胸前,疏冷清隽,仙气缭绕,却没带过小孩子。
女娃喊饿,不断啼哭,老道无奈带女娃去路边店家吃宵夜,吃完就准备把她带回家。
竹林幽然黑暗,只凭一盏圆月识路,到了夜间卖夜宵的店家后,借着灯火,老道才看清女娃一身的乌青印子,头发被白布缠得凌乱不堪,乌发上还沾了干掉的血渍。
饶是他,见了也不由得怔然。
他柔声轻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像是饿了两天似的,疯狂扒饭,不作回答。
"那你家在哪?"
小孩的声音才从塞满饭粒的嘴巴缝里传出来:"我都不知道。"
年纪约莫八岁左右,也着实不小,该是有记忆的时候了,但她身着棉布破袄,也分不清是哪个人家的孩子,许是失忆了。
他叹了口气,沉默片刻后才缓缓说道:"我叫宋道,今日起,你就叫宋一,可好?"
思绪拉回后,卧坐在床榻的宋一怔愣半天,想起不久元宵夜之后,就又可见到日思夜想的师父,不禁流下泪水。
宋道亲手拉拔她长大,直到宋一十六岁。
那年的冬天异常寒冷,宋道身子没挺过,去世了。
她非常想念师父。
王氏捧着药碗走进房里,看见宁姐儿把自己埋进棉被里痛哭,她放下药碗,将宋一揽入怀里,柔声细语:"宁儿怎了?谁欺负你,跟娘说?"
"没、没,娘我没事。"宋一坚强的扯了扯嘴角。
"是不是发烧太痛,药太苦了?"王氏心疼抱着女儿,似要把她揉进怀里,"我就不该让你爹带你出去玩。"
宋一想起前几日谢濯带她去冰湖钓鱼,不禁露出轻浅微笑:"不会的娘,我觉得很好玩。"
王氏秀眉微蹙,"命都要病没了,还好玩!"
宋一眼帘垂下,哀求似的问:"娘,元宵日那天带我出去玩好吗?"
王氏身形一愣,拉开宋一审视着她,但见了眼前还噙着泪的小女儿,叹了一口气,松口道:"行吧,若你乖乖喝药,身子好转,娘就带你赏花灯。"
宋一以为她会像上辈子坚决反对,没想到轻易就答应她的要求,许是看女儿大病一场,为了讨她欢心才答应下来。
身体好转后不久,紧接着新年的元宵来了,宋一穿上王氏挑选的水蓝棉袄,头上缀了几朵白花头饰,白皙大眼,水灵可爱。
人海喧闹,红笼似火,宋一被乳娘抱在怀里,王如意紧紧跟着宋一,好似受过创伤似的,深怕她被人贩子逮走吃掉。
宋一一边赏灯,一边思索怎么跑走,倏然目光瞥见街旁一个极为熟悉的算命摊子。
那不是师父的算命摊吗!!
她只愣神一息,推着喊着要下去走路,在乳娘的怀里不断挣扎。
"宁儿,你怎么了?"王氏顺手把宁姐儿接过去,"花灯不好看吗?"
"我......"宋一咂巴了嘴,哑口无言。
总不能说我要算命吧?
一个白胡长至胸前的老道甩起拂尘,从摊位上站直了身子,穿越人海的目光直接锁住了王氏一行人,高声唤道:
"这位夫人请留步。"
宋一清澈鹿眼猛然睁大,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师父,喉头哽咽,双目泛红。
王氏审视的踱过去,"道长有何事?"
宋道的目光定在妇人怀里的宋一,笑道:"这是夫人的女儿吧?贫道与令嫒有点缘份,不知可否让贫道替她算命呢?"
宋一愕然。
师父深不可测,论命不曾失过准度,却从来不肯替她算命。
宋一问他原由,宋道总千篇一律的回答:"时候到了,自然会替你算。"
难道师父知道她重生的事……?
王如意是相府嫡女,知书达理,通透非常,望道长眉清目秀,似有仙气萦绕在侧,也没有恶意,断人精准的她立时放下戒心,让宁姐儿坐好,给道长仔细算命。
没承想,方才还闹腾的宁姐儿,现在竟然安分